青船站在鹤语身后,听着她就这么直接定下来了明日的行程,脸上出现了些苦恼的神色。
她从前就是在无伤城流浪过好一段时间,自然知道那斗兽场是什么模样。里面都是上半身脱得精光的男子,扭打在一处。这种东西,哪里是她家殿下能看的?
青船脑子里已经在忍不住想到若是她家大人知道了此事,将会是什么面色。
谢夔的脸色不太好。
谢夔是在后半夜知道鹤语根本没有在羊城的,这消息,直接让他彻底睡不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片刻时间,站在营帐外面的刘进,就看见谢夔一边将长剑扣在蹀躞上,手中拿着马鞭,朝着大营门口走去。
刘进赶紧跟上前,“属下追去羊城时,在宅子里并没有发现殿下的行踪。询问了宅子里的管事后,才知道殿下今日并未出现过。后来,属下询问了今日在羊城门口当值的城门守卫,殿下的马车今日的确是经过了羊城,但是很快就从西门出去,再未回去。”
谢夔的面色在此刻看起来已经快要沉得出水,“派人去找!”
他没有想到鹤语去羊城的话,竟然只是一句谎言。现在他没有鹤语的行踪,又如何能坐得住?
刘进沮丧着一张脸,他知道今日是自己考虑不周,轻易地相信了殿下的话。不然,也不至于在这时候惊动了谢夔。
“属下在羊城没有发现殿下的行踪后,就已经安排了人去追寻殿下,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刘进说。
谢夔知道朔方是自己的地界,但现在没有鹤语的消息,这始终让他觉得不安。只有亲眼看见鹤语无恙,他才放心。
“你留下,去告诉侯伟杰,明日由他陪着上京来的那群人,好生招待。”谢夔飞快安排道。
他也陪了好几日时间,现在鹤语不见了,他势必要先自己去找到人。
至于陆云青会怎么想,已经不在他考虑的范围里。
在谢夔策马向西而行时,鹤语还在睡大觉。
阿兰没有骗她,在贺兰山的脚下,就属她们帕拉家的毡房最多,也最大最舒适。
现在,她一个人睡在足够能平躺着十几个人的大床上,睡得香甜极了。晚上的奶酒,味道很不错,但对于她这么一个从前只喝过一些不太醉人的果酒的人而言,帕拉家的奶酒的后劲儿就要大很多了。等到鹤语回到毡房时,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全靠着珍珠和玛瑙搀扶着她。不然,准要摔倒。
等到外面天亮时,鹤语这才转醒。
她躺在床上,还有点茫然眨了眨眼睛。看见头顶的彩色屋顶时,这才想起来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今日要去无伤城,那边鱼龙混杂,她让珍珠给自己准备了一套男装,这样在外面,也方便很多。
阿兰去无伤城,是去给无伤城里的酒家送青稞酒,这都是她们自家酿造。
用过了早膳,一行人便出发。
鹤语没有再乘坐自己那辆看起来华贵的马车,而是跟阿兰一块儿,坐在了牛车上。
“虽说无伤城很安全,但是在里面的小偷可不少。”阿兰在路上一手编着花环,一边解释说:“若是殿下驾着马车进城,那就是被盯上的大肥羊。那些小贼可厉害了,一眨眼,就能将车上值钱的东西偷个精光。”
鹤语闻言,笑着道:“看来你知道得还不少。”
阿兰:“第一次我去无伤城的时候,就被偷得一个铜板都不剩。”她瘪了瘪嘴,“幸好当时身边还带着我们家的护卫,不然,我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现在跟在她们身边牛车旁的,也是帕拉家的护卫,一行有十来人。
“平日里都是你负责无伤城的生意吗?”鹤语问。
阿兰点头,“对的,我大哥他们会经常去河西西域那边做生意,无伤城离家里最近,所以阿爸阿妈都让我来负责。不过,最近无伤城的掌柜都有两日没给家里递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好。”阿兰嘀咕了一句,“可能是因为先前匈奴王想要突袭灵州,但失败的缘故吧,去无伤城里做生意的匈奴人都少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