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烟尘由远及近,仿佛一大块黑影遮天蔽日,好似暴风雨前的乌云落到地上,来势并不如何之快,却有一种威势无可逃避,然后闷雷响起,简直让人让人呼吸不畅,那是几万只马蹄以同样的步伐踏在地上的声音。
“苍天……”
将士中有人呻‘吟’了一句,气氛变得紧张不安。
“大约有五万人吧!”
晨‘露’遥望着这漫地敌军,很是悠闲的笑了,“能剩下多少人安全到得城下呢?”
众人乍听此言,不禁一楞,却见身着甲胄的骑士们冲到距离城下约三十丈的位置,突然齐齐‘骚’动起来。
“鞑靼与中原‘交’战多年,攻城的伎俩,也算学了七八成了,可惜,对于如何守城,他们仍是一窍不通。”
众人更加疑‘惑’,鞑靼人逐水草而居,哪里用学什么守城的技艺?沈参将却是浸润日深,他蓦然想起周浚曾说过的话----
想要攻下城池,就要先谙熟守城者的方略,对症下‘药’,方能成功!
却听晨‘露’继续道:“兵书之中尽多守城的要诀,而我要做的,却是最简单的一点----让尽可能少的敌军威胁城池。(电脑站//.更新最快)。”
仿佛在为她的话做注解,不远处的战马嘶鸣不已,有些甚至在原地直立冲撞,它们动作狂燥,连朝夕相处的骑士都不能制止,一时之间,损伤无数。
雨停歇不久,满地的泥泞粘腻,人和马都‘骚’动‘混’‘乱’着,‘混’身都沾染着污黑和鲜血,守城兵士看着这一幕,不禁大笑出声。
晨‘露’冷冷瞥了一眼,疾声道:“等活下来再笑吧……弓箭投枪准备!”沈参将一凛,打量着远处部分完好的敌军队旗,心中越发佩服不已。
“兵者诡道,这话不假,我先前命人在城外湿土中撒下‘药’物,让马群发情兴奋----如此剑走偏锋,也只能使敌军部分减少,真刀真枪的拼杀,即将开始。”
她声音清脆悦耳,冰雪素颜上,居然‘露’出一抹喜悦微笑,黑眸之中,更生出无穷诡谲森冷。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幽冥之中。
沈参将不禁轻颤,他想起昨夜之前,这位娘娘身上的凛冽之气,尚且没有这般严重---是那狱中的长谈,才让她变成这般模样?!
他无暇再想,呼啸的箭羽已经漫天扑来。飘渺,前次系上的绳结仍然完好,所有将士不带坐骑,只着薄甲攀援而上。
“这条小道,确定不会被发觉吗?”
仍有人心中惴惴。
“晨妃他们通过这条路到了栾城,忽律可汗狡诈如狐,虽说正值失子之痛,说不定也会发觉。”
周浚居然亲身前来,他淡淡一笑,说出的话却让周围人惊怖不已。
“大将军,您是万金之躯,不该冒这个险……”
一旁的亲信焦急道。
“这条小道不为人所知,只有上古图舆中有所描绘,忽律要找准位置,并不容易。他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在山脚设下埋伏,一旦发现踪迹,就会向大营示警。”
周浚‘胸’有成竹,笑容中有一种神鬼易辟的自信。
“在不惊动鞑靼王帐的前提下,看看我们能斩下多少蛮族的人头吧!”
所有人敬畏地望着主帅,缓缓向上攀援,隔夜的雨水从头顶滑落,滴得通身湿滑,更增加了行走的难度。
岘昆行宫离前方不过两三日的路程,皇帝虽然担忧焦灼,却也只得耐着‘性’子,等待栾城那边的消息。
他虽然不在京中,却因皇后的书信提醒,早在京中布下了天罗地网,盯牢了静王和太后的动静。
如今后方书信传来,竟是空前的风平‘浪’静----静王闭‘门’不出,太后也尽自归隐礼佛。
元祈叹息一声,‘揉’了‘揉’眉心,神态踌躇。
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了!
有‘侍’从送来一封仪馨帝姬的请安书信,满纸关切中,状似不经意地提到,太后惟恐梅妃有所闪失,已经让她搬入自己宫中,并从内务府调来年长健‘妇’服‘侍’。
这一句让皇帝深皱眉头,他沉‘吟’片刻,冷笑道:“朕就这么一个子嗣……”
他心中添了这桩隐忧,匆匆回信给皇姐,却仍是不放心,想起在栾城孤军奋战的晨‘露’,又是一阵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