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喜颤声道:“晨娘娘前去探视,不知怎的,云贵人她……居然好了!”
他不知是惊还是疑,说来有些语无伦次。
元祈听得直皱眉头,微愠道:“‘妇’人小产之难,又怎么会好了?”
他想起昨夜晨‘露’所说,心中也生出疑‘惑’,起身便往昭阳宫而去。片宁静祥和,皇帝急急入殿,却见殿中气氛凝滞诡异,云贵人双目红肿,却居然静坐高椅之上,端着一盏杏仁酪小口喝着,衣衫稍见凌‘乱’,神态举止间,茫然呆滞。
皇帝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目视皇后,见她端坐有如泥塑木雕,瞳仁中光芒复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略带些明了,又有些疑‘惑’。
“皇上,所谓庸医误人,自古如此,更有人见风就是雨,乍惊之下,才引起昨日‘骚’动。”
晨‘露’在旁缓缓答道,她端详着檀木雕‘花’椅的纹路,似笑非笑的微讽道。
皇后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看了看皇帝,嗫嚅道:“云妹妹未曾有孕……”
“***呢?!那日在场的证人呢?!”
皇帝气得发昏,只觉得这一场儿戏,简直荒诞,他怒极反笑。(ap,16K,Cn更新最快)。
“云萝这孩子体质孱弱,碰撞之下,当日伤口迸裂,鲜血淋漓,她自己也生出误会,臆‘乱’幻觉之下,真好似自己腹中有胎儿夭折……皇上且恕我照管不周……”
皇后哭得哀怨,以袖掩面,众目睽睽之下,只觉无地自容。
皇帝听着更觉蹊跷,正要开口再问,却见晨‘露’曼然一笑,使了个微妙的眼‘色’,飒然起身道:“我要回宫了……皇上的辇舆送我一程如何?”
两人携手齐出,不顾身后云萝蓦然低泣,皇后颓然跌坐,满面怨毒。
皇帝步入中庭,但见满院垂柳繁‘花’,素雅馨香,想起与皇后旧日嬉戏其间,那般的脉脉温情,不禁嗟叹道:“芙蓉如面柳如眉……”
下半句,却无论如何也接不下去,物是人非,他又如何去对景垂泪----那个月下柳梢,把臂盟誓的‘女’子,已然被这万千宫阙扭曲,不复从前。
皇帝心中涌出淡淡疲倦,身后殿堂,分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隔数重----他不想回身,亦不想记起那些甜蜜过往。
“是朕太天真了……”他低喃道。
“是在说皇后吗?”
清冷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却偏偏带着微妙的暖意。
晨‘露’与他并肩站于树下,仰望着绿荫中点点金斑。
“皇上明白了吗……”
“朕只知道,这是皇后使的手段……”
元祈静静说道,对自己的结发中宫,他已是心灰意冷。
他侧视晨‘露’:“你今日用剑了?”
“由何得知?”
“剑鞘。”
晨‘露’瞥了一眼自己的佩剑“太阿”,将长穗拂整,轻轻的,说出一句----
“今日云萝险些丧命于我剑下。”
她微微眯眼,想起晨间那幕……
她正‘欲’近前,一探究竟,却见皇后‘胸’有成竹,命人将帐帘轻启,云贵人面‘色’惨白,青白‘交’加,呼吸间,颇是微弱。
“杨宝林如此狠毒……听说晨妹妹与她‘交’好?”
皇后在旁问道,语声幽幽,意味深长。
晨‘露’正‘欲’取腕把脉,闻言心生警兆,再一端详云贵人,却见气息渺渺,简直就要闭过气去。
好一个毒计!
她柳眉轻扬,长袖一拂,再不去为云贵人把脉,而是取过涧青手中的“太阿”,沧啷一声,拔剑出鞘。
晨间的日光金灿,照于雪亮剑身,锋芒不可‘逼’视。
“晨……晨妃,你要做什么?!”
皇后雪白面孔变为铁青,她惊恐不已,踉跄着后退,一不小心,踩着自己的裙幅,摇摇‘欲’坠。
周围宫人大吃一惊,‘门’外‘侍’卫正‘欲’进入,被晨‘露’目光一扫,顿觉重如泰山,一时不敢行动。
“皇后稍安勿躁,我这就来为云贵人治病。”
晨‘露’莞尔一笑,任由日光照耀全身,她神情凛然,如冰雪一般高远,微笑中,却另有一种嘲讽。
“治疗……?”
皇后仿佛不能反应,只是机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