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建威闻言脸色急变,嚷道:“薛县长,您可不能偏听偏信啊,我姓付的就是再胆大包天,丧尽天良,也不敢做出这等事啊,不信,我可以把主治医生叫过来,您亲自过问,还有各种化验单,用药报告,药检反应,我们都存底了。..”说完,便扭头冲左侧的高个儿医生喊道:“小吴,把昨天负责给乔大国做手术的老王叫来,还有关于乔大国的所有单据,都一并带来。”
那高个儿医生领命,正要离去,却被薛向挥手止住:“行了,有你表态就够了,我相信咱们人民医院的医德。”说完,又冲先前那哭喊的妇女道:“这位大嫂,你若是心存怀疑,稍后,可以跟随付院长去检验各种单据,我保证萧山县人民医院必将全力配合你的调查。再一个,人死不能复生,生者伤悼之余,重新面对生活,活得快乐,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告慰。”
那妇人原本就是气急攻心,哀痛丧夫之余,恰又碰上付建威催交医疗费,这才说的那番话,其实,她心中却是不信医院会真的见死不救,毕竟眼下不是后世,没有先交钱,后治病一说。再者,她自然也知道今次丈夫是工伤,医疗费用不用自家掏腰包,而院方显然也熟知此点,自然更没有担心伤患交不起医药费,而停药的道理。
这会儿,见薛向和颜悦色,温声细语,那妇人畏惧之余,心下感动,便道:“算了,大国伤得本就重,我心里也是有准备的,生死有命。怪不着医院,只是,县长啊。我家大国可是为支援国家建设而丧命的,补助不补助的。我就不求了,只有一点,我家建设已经十六了,得顶上我家大国的缺,不能因为大国死了,让咱这一家没了活啊。”
这会儿的工人最着紧的不是工资高低,福利多寡,最在意的乃是这个工人的身份。因为有了这个工人身份,各种福利、待遇自然也都有了,等于捧上了铁饭碗。而眼下的工人,在国内的各个阶级,职业中,几乎是仅次于官员和军人的,乃是顶顶重要的身份。所以,各大工厂,才会出现老工人、技术熟练工,未到退休年龄。便主动下岗,给自家女腾位置的普遍现象。
眼下,这位妇人。正是此种情况,她宁愿不要那有可能相当于死者乔大国十数年工资的补助,也要薛向答应她,让她家并未成年的小顺利顶班。
那妇人言词恳切,求告神机,拉扯着薛向的胳膊就要跪下来,慌得薛向赶忙把她扶住:“这位大嫂,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您这是干什么……”
不料那妇人的话,好似点醒了众人。立时便有十数人齐齐开了腔,七嘴八舌。虽然杂乱,表达的却如那妇人一个意思,那就是可以不要赔偿、补助,但一定要让伤患家属弟顶上班。
说实话,薛向来前,本以为接手的是个烫手山芋,怕一众工人狮大开口,可万万没想到这会儿的工人竟是单纯得可爱,竟只要这小小的要求便满足了,反倒弄得薛向不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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