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无人的堂屋,薛老被老王拽着进了安老爷的书房。
    书房依旧原来摸样,狭小,陈旧,无有现代化照片,十多根蜡烛照得暗房暗影重重。
    浓浓的药汤猩苦味儿,在房间弥漫。
    瞧见薛向到来,侍奉在一旁的安在江猛地站起身,迎上前来,“老。你可算来了!”
    安在江胡拉碴,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憔悴不堪。显是神伤过。
    薛老拍拍安在江肩膀,并不接茬,而是径直朝病床上的安老爷行去。
    到得床榻边上,蹲下身,仔细打量着病榻上的老爷。
    这是一张布满沧桑的老脸,较之前几次想见,今日的老爷简直有些陌生。
    颧骨因过消瘦,而异常高耸,整张脸好似皱皮包裹着枯木。硕大的老人斑触目惊心,两腮见充斥着病态的嫣红。眼睛上的枯萎长皮软软耷拉,呼吸轻微到薛老这国术宗师几乎都不可查问。
    薛老伸手朝老爷手腕搭去。半分钟后,放下手来,“叔,怎么回事儿,老爷这是怎么了?”
    薛老精通国术,国术本就强调对人身体的锻炼,钻研,自也无师自通经络之,虽较贯通中医,远有距离,但把脉问诊的本事,还是有的。
    方才他探究安老爷脉搏,知晓老爷性命无有大碍,只是气息微弱,身亏空得厉害,但具体病症如何,却不是他这个冒牌中医所能量的。
    安在江道,“昨个儿晚上,吃完晚饭,老爷看了几分报纸,就有开始研究棋谱,一直折腾到早上才睡着,谁劝也听,早饭也没吃,堪堪睡到中午,爬起身来,立时就喊头晕,老王赶忙给我打电话,我赶到时,值班医生已经在抢救了,老爷没撑多久,便昏睡过去。问了医生,说是轻心梗,勉强过来了,但情况是不好,若不好生休养,怕是撑不了多久。”
    原来安老爷年纪愈大,便愈加不耐烦俗事,反倒对象棋一道,愈加沉迷,不仅精研技法,还沉迷集古谱,每每熬至深夜,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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