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均微微点了下头,从‘门’后面摘下一件白大褂,脱掉外套换上,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听诊器挂在‘胸’前,走到‘门’边感觉缺点什么,又回头把干警的‘胸’牌摘下来挂上,找了一本病历夹在腋下,一切准备才推‘门’对面病房‘门’走了进去。
一个很面生的医生,家属很担心,正准备开口问,一直守在对面办公室的干警摆了摆手,她们这才松下口气。
韩大夫俯身看了看‘床’头那个心电监控仪之类的东西,不动声‘色’地说:“别管我,你们继续。”
伤者妻子反应过来,又坐下身一边帮丈夫按摩胳膊,一边强作轻松地说:“小龙,老吴前天找了条小河,在靖西那边,昨天一早去钓的,鱼食一下就翻泡,放下去就有鱼咬钩。没用红虫,用的蚯蚓,一会儿拉一条,一会拉上来一条,一上午钓了七八斤,全野生的大鲫鱼,最大的七八两。
为民出差回来了,厂里让他盯着,我陪你去钓,也去那儿。家里有那么多鱼竿,我一次没用一次没钓过,老吴钓七八斤,我们夫妻两个起码钓十来斤。挑几条大的红烧,几条小的炖汤,剩下的全部送食堂,给工人吃……”
说着说着,眼泪潸潸而流。
她哭,她小姑子也哭,两个‘女’人实在说不下去了,竟抱头痛哭起来。
像这样的“亲情唤醒”可能有效,可能纯属巧合,媒体经常报道某某人被唤醒过来,但更多的怎么唤也唤不醒。这种方式在医学上并没有得到科研证实,不一定有效。
守候在植物人旁边的家属,没哪个没有一天不希望亲人能够醒过来,然而绝大数情况下无限期等待会慢慢变成无奈,最终只能接受亲人昏‘迷’不醒的结果。纵有浑身解数,纵有万贯家财也无力把病人从沉睡中拉出来。
唯一所能做的,只是一次又一次深情呼唤,一天又一天贴心护理,把希望寄托于奇迹,希望他们有朝一日能像做完一场大梦一样,悠悠地苏醒过来。
韩均最敬佩她们这些不离不弃,坚信亲人能够醒来的亲属,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手伸到伤者额头又缩了回来。
他发现这个决定太鲁莽,他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有“副作用”,毕竟之前体验的全是死人,如果因此让伤者失去苏醒希望,那么他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可是凶手仍逍遥法外,在甘小龙身上没搜到多少现金,很可能会再次作案,很可能会残杀又一个无辜的人。
“杀”一个人去救另一个人,陷入道德困境,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就在他下定决定准备离开之时,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手并没‘摸’到伤者额头,甚至与伤者根本没发生肢体上的接触,但感受到了,真感受到了,并且非常之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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