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棚里的呼噜声还在耳边,窗外的风声也是一阵一阵,风声里夹杂着猫叫声,猫叫声越来越远,而他的儿子却不在跟前。
他慌忙给家里打电话,过了好久儿媳妇才把电话接起来。
没等他开口,儿媳妇就哭了起来,他那时候才知道他的儿子死了,他没有儿子了。
那晚之后,他还做过一个梦,梦里只有儿子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他叫他爸爸,一声连着一声,伴随着那个声音而来的还有铁链声。
好几次他都想回答,可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他回答了,他就会被铁链声带走。他不怕死,他怕丢下家里的孤儿寡母。
许是因为过往的这些经历,在听见那一阵猫叫声后,老许将门关紧了。
他看了下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十七分钟,他拿起靠在墙角的木棍,准备将那只猫赶走。
那木棍看似普通,实际上是一根百年桃木棍,是建这个殡仪馆时,老馆长从他们家后山上砍的。
老许抡着木棍去赶猫,刚把外面的那道门打开,猫就从门缝里蹿了进来。这可把老许吓坏了,他拿着木棍四处追猫,好不容易才把猫给撵出去,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停尸房外头的凳子被人移动了。当时,他没有把这个情况放到心里,以为是在追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因为时间比较紧,他只匆匆巡视了一遍就把门给关上了。
从十二点到早上七点,再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他也一直守在门口。
早上七点半,按照殡仪馆的规矩,他需要再次巡视停尸房,当他走到那个冰柜前时他愣住了。冰柜是打开的,里面的尸体不见了。他看过,地上有一排脚印,脚印湿漉漉的,像是化开的冰。
“你确定从十二点到早上七点这段时间没有人进来过?”
“确定,虽然我也打盹儿了,可我睡眠极浅,而且我打盹儿的时候,是用后背抵着这道门的。如果有东西从里面出来,我不可能不知道。我每次打盹儿的时间都很短,醒来的时候还会查看,我确定我在整个后半夜都没有移动过,就算是起来活动,也是在门前这一块儿活动。”
说着,老许指了指外头:“还有,这外头的走廊上是有监控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偏偏在这具尸体走丢的时候监控坏了。”
“是人为破坏的吗?”
“不是,监控没事儿,是拍出来的画面坏了。”老许比划着:“画面刺刺拉拉的,全都是那种黑白雪花,就跟几十年前的旧电视机似的。”
“这地面上的脚印呢?”梁志洁蹲在地上查看:“你说的那些脚印在哪儿?”
“消失了,都是水印儿,地面一干就没了。”
“可这地面是湿的。”
“拖地了,我们这里有规定,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拖一次地。”老许解释着:“我是想把脚印儿留住的,可留不住,就算我不拖地,它也会消失。我用手机拍了照片,不知道你能不能看清。”
老许将手机掏出来,那是一款已经淘汰的智能手机,像素很低,加上又是在这种环境里,拍摄到的画面极其模糊,毫无参考价值。
“您是长辈,又是在这殡仪馆里工作的,我想听听您的看法。您觉得这具尸体是怎么消失的?”
“第一种,自己走出去的,趁着我追猫的那段时间。第二种,有人将尸体背了出去,也是趁着我追猫的那段时间。第三种,尸体还在,不知道藏在了哪里,但她没有离开殡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