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能早些跟我说这些就好了。”潘星谊擦了下眼泪：“若是能早一点听到这些，我想我也不至于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来。警官同志，我很后悔。”

“潘星谊。”梁志洁递了张纸巾给她：“人都要为自己犯的错买单，但买完单之后的我们可以有新的选择。你是来警方自首的，只要说清楚案发经过，我想法庭那边是会酌情考虑的。”

“我怀孕了。”潘星谊突然道：“吵完架的那些天我很难受，到了自暴自弃的地步。大约是从第四天开始的，我的肚子突然很痛。我给他打电话，他不解。我给他发信息，他也不回。我想去找他，可肚子疼得根本走不了路。我想过给我爸妈打电话，但我又害怕他们埋怨我，毕竟我跟他的关系，不是正常人能够理解的。他比我大那么多，几乎是我叔叔的年龄了。”

“孩子——”梁志洁看向她的肚子。

“没了，孩子没了。”潘星谊红了眼圈儿：“第五天的时候我突然流了很多血，整个人也晕乎乎的。可笑的是，直到那个时候我都没往自己怀孕了的事情上去想，我还以为是我的大姨妈来了。直到在卫生间，直到我感觉到有个东西掉了下来，我才突然想明白过来。我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四肢冰凉，大脑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不知道我该怎么救我的孩子，我怕得不得了，拼命地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好不容易打通了，他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就把我的电话给拉黑了。”

“潘星谊！”栾静上前去抱了抱她：“都过去了！”

“我流了好多血，身体越来越凉，要不是我朋友刚好在那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我怕是没命坐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些。”潘星谊倒吸一口凉气，继续道：“我没钱，又不想麻烦朋友，我只能生刮。你们知道什么是生刮吗？就是不用麻药直接做手术。不疼，就是害怕，特别特别的害怕。除了本能地对手术的恐惧外，我还觉得对不起我的孩子。他明明已经提醒过我了，他都让我疼了又疼了，我竟然没想到救他。”

“潘星谊，这不是你的错！”

“就是我的错！”潘星谊嘶吼道：“倘若我早一些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倘若我早一些意识到我怀孕了，结果都会不一样。”

“我觉得这孩子挺聪明的，他知道他父亲靠不住，知道母亲难过，所以他走了，他要去给自己选一个更好的母亲。”梁志洁安慰道：“一个小生命的诞生固然欣喜，可若这孩子不是在众人的期盼中诞生的，那与他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潘星谊，相信我，他是不会怪你的。”

“会吗？”潘星谊轻声问道：“他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不会，因为不是你不要他的，是他心疼你，自己走的。”栾静又抱了一下她：“你杀他是为了孩子？”

“不是，是他逼我的。”潘星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愤怒起来。

“孩子没了，我对他心灰意冷，我辞了工作，回到父母身边。”潘星谊攥紧了手：“可他要求我回到他身边，要求我继续讨好他，继续扮演好朱利利的替身。我不答应，他就用照片和视频来威胁我。我求他，我给他钱，我请他放过我，他拿了我的钱却出尔反尔，他根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