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
十月深秋。
青岚皇宫。
层层宫墙之内,弥漫着肃杀的气氛,还未临冬,寒意便好似沿着墙缝、瓦隙渗透遍每一个角落。
宋莫平身着枣红色官袍,孤身走在长长的白玉梯间,拾级而上。
他面色阴沉、冷厉,脚步迅速,但每一下又扎扎实实踏在地上,给人一种岿然不动的错觉。
所经之处,太监宫女无不神情惶恐,恭敬行礼避让。
稍倾。
他来到殿前,门口的太监早已等候多时,引着他入内。
殿中空荡无人,只有大皇子,也即是而今的鸮皇,高高在上坐于殿首。
昔日尚有几分稚气的大皇子,而今已威严赫赫,不怒自威。
宋莫平屈膝跪地,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殿首没有声音传来。
他没抬头,只是余光瞥见鸮皇挥挥手。
太监当即跑出殿外,将门扉合上,殿中,便只剩下二人。
“莫平。”鸮皇居高临下,深凹的眸子犹如鹰视,盯着宋莫平。
“算算时间,你随我得有七年了吧?”
宋莫平垂着头:“陛下厚爱,本就追随一生,生死不已,微臣未曾多记。”
鸮皇点点头,从一堆奏折中抽了封信,丢到殿中。
宋莫平依旧垂着头,挪动膝盖往前,将信拾起,翻看。
“这是三日前递上来的密信。”鸮皇冷声解释了一句:“近两年来,你与反贼萧鸣煌的联系,悉数记录在内,可有话说。”
宋莫平扫了几眼,便将信扔在一旁。
鸮皇眉毛一挑,冷笑:“你不仔细核对,待我治你之罪时一一辩解?兴许还真能推脱几条。”
“无需。”
“嗯?”
“微臣做过之事,一件都不会忘,扫一眼就够了,悉数属实,没什么可辩解的。”
鸮皇一愣,气笑了:“好,那今日,我便让文武百官看看,窜通反贼的下场。”
“陛下。”宋莫平叫了一声。
声音平静低沉,犹如深冬的湖面,不显半点波澜。
他始终垂着的脑袋抬了起来,直视着鸮皇。
“若微臣说,萧鸣煌死期已至,陛下可信?”
鸮皇瞳孔收缩,止住了叫人的冲动:“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