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下一秒,燕王就感觉自己眼前多出道身影,挡住了视线的交错。
他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望着站在前方的近卫,瞳孔几乎缩成了针尖大小,意识到自己方才看到的是幻觉,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
结果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如释重负的刹那,燕王便如同溺水许久方才上岸一般大口喘息起来,哆嗦着问道:“刚才……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挡住他视线的近卫闻言沉默下来,向楚秋投去请示询问的目光。
见楚秋微微点头,才是解释道:“你刚才陷入‘魇障’了,不要与它胸前的眼睛对视。”
魇障?
燕王喘息着擦去汗水,表情依旧有些惊恐,脑海当中,那表情狰狞如同厉鬼的沈仪,与真正的沈仪几近重叠,喃喃道:“那是我的心魔?”
这时楚秋已是走到那妖物旁边,蹲下身来,望着那双充满怨毒的苍白眼珠,缓缓道:“谈不上心魔,最多能让你看到平日里害怕或者期望的事。”
“我害怕或是期望的事……”燕王喃喃一声,回想刚刚看到的场景。
沈仪穿着象征帝位的礼袍,却被锁住四肢,狼狈如狗,这是自己所期望的?
那他挣脱锁链,扑向自己,是因为自己害怕沈仪?
想到这里,燕王发现楚秋在望着那怪物的眼睛,急忙道:“夜主……”
他正想上前,却被那近卫伸手拦住。
“夜主在练功,别去打扰他。”
“练功?这是练的什么功?”
燕王听后,表情满是错愕。
既知此物能引出‘魇障’,还要以此来练功?
这是哪门子的邪功?
然而那近卫只是摇了摇头,他也不知夜主为何要用这种方式修炼,只知道听令行事。
至少有夜主坐镇北关,无论妖物还是蛮人都不能越雷池半步,那就足够了。
北关可不比南关,坐镇此地的守军每日都要面对大大小小三五场的厮杀,有时还会出现成群的蛮人试图冲击城关。
尤其在天地异变开始以来,蛮人的实力正在不断变强,他们北关面临的压力同样与日俱增。
但自从夜主到了北关,亲自出手扫了一批妖蛮之后,就连没什么智慧的妖物都不敢再靠近城关五里范围以内,因为它们比蛮人更懂得什么是畏惧。
没有蛮人在背后指挥,妖物基本不会再来滋扰北关,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好处。
至于为何要帮夜主抓来这些特殊的妖物,抓来以后又有什么用,他们一概不问。
这也是北关边城将领的意思。
燕王从这名近卫的神态当中看懂了他的想法,便也没再多问,只是老老实实等在那里。
心中却是想着,这种奇怪的练功之法,果然印证了最近的传言。
夜主在准备破境三品了。
过了没多久,楚秋的目光从那妖物胸前的双眼之上移开,淡淡说道:“不行,还不够真实。”
听到这句话。
守在妖物身旁的近卫立刻拔出兵器,准备宰了这头妖物。
许是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妖物胸口的人脸竟是扭曲起来,作出一副难看的表情,磕磕巴巴道:“饶,饶……”
它吐出了两个音节。
近卫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询问道:“夜主,要不要再等等?”
这种能够口吐人言的妖物,很少会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按照以往的惯例,都要等上片刻。
然而这一次,楚秋的眼神没有变化,“给它个痛快吧。”
近卫点了点头,一刀刺穿了那张人脸。
拔刀之时,伤口涌出恶臭的血液,整具躯体抽搐几下,很快就失去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