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自己思量着,应该是那篇价钱贵得能气死人的《长门赋》把表弟给招惹来的。
她自从被废以来,一直表现不错,不但不哭不闹,老实听话,而且认识错误态度也极其‘诚恳’,毫无怨言不说,还曾热心救助过被雄鹿撞伤的刘彻。
她既是如此的识时务,那刘彻对她的厌恶之情自然也会随之消减,兼且司马长卿文采斐然,一篇《长门赋》写得那叫一个幽怨婉转,荡气回肠,千古怨妇的形象跃然其上,刘彻看了后偶有感慨,认为自己这个和他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姐确实有些可怜,愿意来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麻烦事的起因怪不得别人,只能怪母亲馆陶长公主不听话,擅自做主想去劝刘彻回心转意。
不过低声下气去求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母亲这般又出钱又出力的,都是一心想要对自己好,陈娇不忍心多抱怨她,只得耐着性子恭恭敬敬地接待表弟。
刘彻坐下之后,细细看看阿娇,见她身上穿着件素色的帛衣,头发用一只凤钿挽起来,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上妆,浑身上下除了头发上的发簪之外,竟然再无一件配饰。
在刘彻看来,就算她现在是被废幽居,终日都做这种打扮那也是太过素淡清寒了。
不过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阿娇看起来清雅秀气,别有一番风情。肌肤细腻,口鼻小巧,脸色白里透红,水嫩细润,清新怡人,看着十分舒服。
前几次他就有这种感觉了,现在看习惯之后,那种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感觉更甚。倒是没有刘彻想象中落魄失意,形销骨瘦的样子。
心中暗道阿娇现在好像是和从前大不一样了,最近每次见到她,她都是这个素淡的样子,其实这样比以前那花团锦簇,贵气逼人的打扮还要好看。
随意说了几句话,问了问她的生活起居,就发现阿娇嘴上说对于自己能来看望她感激涕零,可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恭谨颇有余,惊喜很不足。
陈娇其实正在对着表弟的脸心算今后需要继续再卖多少坛酒到宫中,才能把买赋的千金挣回来,最后十分失望的发现,起码得过上个十年,二十年的才有可能,她哪里有这个耐心啊!
唉,既然损失注定无法挽回,那就别浪费了这次价格不菲的见面,和陛下叙叙旧吧,和刘彻关系缓和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想要叙旧十分容易,素材就在手边。
一旁的案几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桌子零零碎碎的小东西,这些都是小时候两个人一起玩过用过的,陈娇专门找出来摆在正室中充门面。顺手抓起一个就能想出不少以前的趣事来说。
……
刘彻对自己的这趟长门宫之行还算满意,开始时总觉得不太对劲,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凄凉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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