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光神色忧虑:“荣郡王叔执掌了兵马司,如今还要分心神护营,这几日,已经接连上奏陛下,请陛下另寻合适的将领执掌神护营,叫父皇当堂骂卫个狗血淋头。”
历年来,为了保障皇权,护军营的将领,都是交由宗亲和陛下最信任的武将。
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兵权,荣郡王叔却卯足了劲要将往外推。
“但是,”姜扶光叹了叹气,“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神护营迟早要交到得力的武将之手。”
承安侯执掌兵部多年,朝中有不少武将,都是经由承安侯及前兵部叶尚书提拨。
承安侯与旧勋势力牵扯颇深,父皇能信任的武将已经不多了。
“父皇迟迟不肯定下人选,是想拖至戚家军扫除南越大患,在大舅舅请功的折子上,挑选合适的人选执掌护军营。”
如今,父皇能信任的只有戚氏。
兵权的更迭,是姜扶光忧心的根源。
姬如玄看她眉目不展,低声道:“南朝内忧外患,积弊多年,是从先帝时就有的,想要彻底解决这些弊患,非一朝一夕之功,只有戚家军扫除了南越大患,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在外患面前,所有内忧,只能暂且放下。
解决了外患,才会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解决内忧。
姜扶光轻叹一声:“我也知,攘外才能安内,但旧勋势力隐在宗室里,是姜氏皇朝的根基所在,牵一发而动千钧,我插不上手,陛下亦要慎重,私盐一案,已令宗室里人心浮动,陛下近来操劳甚多,身子也渐有不支,再这样下去……我实不知,该如何替他分忧。”
有时候,她甚至有种力不从心之感。
姬如玄低头:“别想那么多,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陪着你。”
这段时间,他也将宗室里所有人事,都反复捋了几遍,包括南兴帝信任的昌郡王、荣郡王二人,始终缺少最关键的一环,他这个残党头子,生平头一次感受到,来自同类的嘲笑。
姜扶光嗯了一声,突然抬头看他:“姬如玄,我要去西南。”
“姜扶光!”
姬如玄猛然坐直了身子,将她从胸前带起来,人都气得都快要爆炸了,还不停地在心里提醒自己。
这是豁出性命才追到手的媳妇儿。
拿命去喜欢的人。
不能凶不能骂。
要温柔。
“乖啊,咱不闹成不?”他额头青筋不止地暴跳,却还要努力扬起笑容,面容显得扭曲怪异,“你现在可是摄政监国长公主,你要去了西南,谁来监国?陛下不能操劳,繁重的国事都交给谁来处理?”
姜扶光轻敛着眼睛,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三诏人心不定,容易节外生枝,只有我去西南,才能凝聚三诏人心,岭南的战事也会顺利许多,才能尽快结束祸乱,使社稷安稳,使百姓安居乐业,粉碎旧勋党的惊天阴谋。”
三诏不可能与南朝一条心,加之他们内部也不团结,南朝便是发兵征讨云中国,就一定是三诏愿意看到的局面?
须知云中国固然可恶,可军临西南的南朝,亦是令人惶恐的存在。
打仗这种事,向来都是弊大于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