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不由一顿,姬如玄幽暗的目光,落在门童手中那封顾嘉彦写给姜扶光的信。
门童恭敬地将信交给主院的侍女之手。
侍女接到信后,寻了长公主跟前伺候的令侍玛瑙姑娘,将信交给了玛瑙。
这会儿,长公主在庑廊批折子,若无重要的事,玛瑙也不好前去打扰,便将信送去了书房。
顾二公子可以进出长公主府,倘若有重要的事,也不会派人送信过来。
待玛瑙掩门离去,拐角阴影里便转出一人来,来人避开守卫,无声无息地跃上窗台,进入书房,取走了那封信笺,打开来瞧。
一个有趣的计划,在脑中形成,他轻弯了一下唇,笑不达眼底。
片刻过后,信笺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
天,起了风。
不知打哪儿吹来的乌云,笼罩了天空,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也变得乌沉沉。
顾嘉彦看向灯台上的鲤鱼灯,渐渐有些出神了。
巡田回京第二日,陛下就召见了东方毓。
之后又过了数日,本该返回登州的东方毓,还住在行馆里,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陛下特允了东方世子久留京中,没明着赐婚,可与登州结亲的意思,却表达得十分清楚。
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青梅竹马十年,他看着喜爱的姑娘,从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长成了光艳潋滟的倾城佳人,不甘心将她拱手让人,总要试一试……
前去送信的长随,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怎么样?”顾嘉彦神色激动,忽地从椅上起身,连忙追问,“信有没有送到长公主府?”
“送到了,”南星喘了一口气,“公子安心等着长公主那边的回信吧。”
公子要邀请长公主去赏荷,送个请帖便是了,偏觉得请帖不如信笺有诚意,磨磨叽叽大半天,直到太阳偏西,才让他把信送过去。
“太好了,”顾嘉彦心中既激动又忐忑,“快将我前些日子从南海弄来的降真香,再仔细拿去检验一下是否有差错。”
南海地属南荒,因南越人盘踞在沿海一带,所以产自南海的降真香,是比龙涎香一样稀少珍贵之物。
公子为了这一块降真香花了许多功夫。
这都验了三遍了,还能有假不成,南星叹了一口气:“公子,您真的决定这样做?如果让老爷知道了……”
巡田回京后,老爷就不许公子有事没事去寻长公主。
不然也轮不到他去长公主府送信。
“先不要让我爹知道,”顾嘉彦苦笑了一下,“至少等我见了扶光,这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一辈子那么长,他总要为自己抗争一次。
不论结果如何!
天色阴沉,风吹落枝头残花,落了一地残红。
屋里两个坦胸露背,身披薄纱的舞姬,正在卖力地展现妖媚舞姿。
阁里思左拥右抱,屋里一阵嬉闹艳语。
这时,阁里思派去与承恩公接触的侍从回来了。
“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又重新准备了西南一带的珍奇礼物,客客气气地登门求见承恩公,仍被承恩公府的下人,客气地打发回来了。”
“岂有此理!”
阁里思勃然大怒,猛地掀翻了一桌的佳肴,屋里几个美姬艳娼惊慌乱叫,躲到一旁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