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政从大门外走进来,这是姚家的后起之秀,少年即有勇力,做事果敢,更难得的是他脑子不糊涂,为人仗义肝胆,虽然年轻却很得人望。
他所言的李道乃是与永和乡相邻的东荣镇的民团首领,本身是一落地举子,但见识不俗,又通晓几套拳脚棍棒功夫,亦有些手段,便被东荣镇人推举为民团之首,麾下亦有三二百人。
而与此同时,姚家庄的团练也分崩离析,现下剩余的恐也就二百来人,都是自家人了。
“唉……”众人里不知道是谁先叹了口气,那就像是第一个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引带起一连串的反应,人人一脸颓气,半分的心劲也没了。
周侗的反应是最快,第一个抬起头来,去看陈广,在座的人中,要说瓜葛最浅的,那就属陈广莫属了。“陈老弟欲做何打算?”
陈广乃彰德府有名的武师教头,只要及时离开,自可无碍。大不了寻一处富贵之家投奔去么。陈广却好不犹豫,眼睛里闪过惆怅目光,不答反向岳和问道:“岳家贤侄,不知道你是作何打算?五郎那娃儿……”却是舍不得资质出众的岳飞。这般叫也是因为岳飞在同辈族人中排行第五。【还有个说法是岳飞上头还有四个哥哥,只是都没有立得住,但可能性不大。因为有岳飞的时候他爹是十七岁,不是二十七岁。】
岳和苦涩的一笑,“俺虽然憨笨,却不是傻子。这汤阴县是一百个留不得了。只能先随杨林奔投梁山泊,日后再做别处打算。”那孩子自然也就要随着父母而去。
门外的岳飞听到这儿,就回头看向王贵、徐庆两个小伙伴,眼睛里满是不舍。这般一处习武练功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还了。“如此作别,也不知道来日何时才能相见。”
而王贵、徐庆就都张口无言,他们可不敢说自己就要追随岳飞去。不然回家了非被老子吊起来打不可。
“俺陈广这辈子爱逞强好胜,几十年转眼过去,是一事无成,落得碌碌无为。现下白发已生,什么也不相求了。只愿意能寻得一得意门生,将俺这身本事传下去。”这岳飞就是他的衣钵弟子,说真的,在陈广眼中,岳飞比他儿子都重要。
“休说五郎要去梁山泊,便是去那刀山火海,拔舌地狱,老头子也要半步不离啊。”
陈广这番话叫岳和还有门外的岳飞齐齐对他施礼。周侗朗声一笑,“即是如此,姚大翁,吾看便就着手迎接那衣锦还乡的锦豹子吧。”
“姚政。”
“小子在。”姚政恭敬听命,周侗来汤阴县并没几年,可是周侗的厉害别人不知道,姚政还会不知道吗?其他的都不说,只看岳飞那小子……
“你带上五郎前去迎接梁山泊人马。”周侗手捋着胡须。那来人报说,梁山泊前来头领一共有五人,除了那锦豹子外,为首之人乃一提着泼风大刀的汉子,并没着战甲,抹眉梁头巾,穿一领皂沿边麻布宽衫,腰系一条茶褐銮带,下面丝鞋净袜,生得面白须长。其下有一人是豹头环眼,提一根蛇矛;一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直若天神下凡一般,手中提一根蟠龙棍;再有一个身高在六尺开外,面如冠玉,眉分八彩,目如朗星,手中持一杆点钢枪。
周侗年老成精,如何还思索不出这几人是谁。
“带上这小子?”姚政好不错愕,这岳飞才十三岁不满,怎么能带着去迎客呢?
周侗做笑,“带去吧。先要他去见一见自己的师兄。”
那为首的提着泼风大刀之人,想必就是梁山泊大头领陆谦。江湖上早年并无他名号流出,近来却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唤他威震天。那可不就是威震天下了。
豹头环眼者必是豹子头林冲是也。当初他曾指点枪法于他。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可惜宋室不能用,生生的叫一佞臣逼反了去也。
那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直若天神下凡一般的人,就该是他那不成器的弟子武二无疑了。
早些年周侗从东京离开,见到那武二时候真直若遇到了瑰宝,便想着将他调教成才。这武二天赋异禀,但凡能够受他叫道,日后成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未尝可知。但那里料到这泼猴是那般不成器,喝酒喝酒,上辈子他就该是个酒虫。
而最后那个面如冠玉,当就是大名府里梁山泊刚刚得到的河北好汉玉麒麟了。当初周侗游历天下山川,遇到的高手数不胜数,这卢俊义就当是其中魁首。便就是他壮年之时候,亦不过如此。
只是那时的卢俊义还是河北的大财主,哪成想到,转眼的光阴,就也被逼的不得不上了梁山。这梁山泊莫非有鬼神之助力?才短短两年的光景,就这般势大。
想到这儿,周侗对武二的想念也消褪了三分,转而升起的是对那陆谦的满满好奇。
可是在座之人却都被这句话给吓傻了,“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