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外朝和内朝就是东风与西风,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方压倒东风。
童贯从皇宫里走出,都还没到家便接到了蔡京的邀请。童贯也不想与蔡京、梁师成等有太多的瓜葛,对比内地的局面,他更愿意将精力花在西北。
只要他在西北能不断地荣立军功,他的地位就坚固不可动摇。这就仿佛是两条路,“内圣而外王”与“外王而内圣”,他童道夫后头的一条路都要走到巅峰了,可不想改弦易辙。只是这个局,与会之人都是重要角色,便是他都不能不去。
童贯心中千百个念头转过,对于身边两个捧着御赐之物的内侍说着的奉承话、恭维的话,却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耳朵中。而这俩内侍显然知道童贯没有听入耳,但还是一味的奉承着。赵佶赐予童贯的赏赐那就是最甜蜜的药引子,轻易地可以引出一大箩好话。童贯想来不把这些顺耳的好话当做一回事,场面话罢了,当真你就输了。
驱马赶到蔡京府上,便见到蔡攸、梁方平已经在门外恭候。整个巷子自从入口便被军马看守,闲杂人等已经悉数被驱赶开,对面的茶舍酒馆外停的尽是轿子、马匹,无数穿绯服绿的官员都在伸头看望着。
童贯下马,蔡攸第一个迎上去,“枢密使大驾光临,我府蓬荜生辉,里面请!”这态度很谦卑了。这可是当朝的宣和殿大学士,淮康军节度使啊。
可只有更谦卑,没有最谦卑。蔡攸的态度若只是儿子,梁方平那就是孙子。这人却是内监中的后起之辈,也擅长武功——这是老赵家家奴仆的优良传统,可说是童贯的接班人了。只是这种“接班人”在正主面前往往却是最不得好眼的。
现在梁方平虽已经被列入‘十恶’之内——六贼十恶,可前辈们的‘光辉’着实是太过刺眼,把他们都给遮掩的寻不到了。朝野众人提起童贯都咬牙切齿,可听闻他的名字,多有茫然不知的。现下的梁方平还不是统领河北、京东两路制置使的朝廷重将,更不是十年后带兵十二万驻守黄河防线的‘国之柱石’,在童贯面前是毕恭毕敬。
“童枢密今日荣膺懋赏,圣誊非凡。咱家得以追侍左右,也是与有荣焉!”
这话说的叫童贯都乐起来了。这态度放得太低了。
“此乃皇恩浩荡。老夫无功受禄,谈不得光彩。”
摇头晃手,童贯古铜色面容上满满的惭愧,高大健壮的身躯是应的蔡攸与梁方平只弱不禁风,再配上颔下花白的旺盛胡须,这童道夫那里有半丝儿太监的模样,完全就是赳赳武夫。这人因为进宫的晚,胡须已生,声音粗矿,平日里还都以这种‘男人气概’而自傲。尤其是在进入军界之后,更无时无刻不将自己当做一“功勋老将”。许多年如一日的表演,如今已经刻如骨髓,言谈举止不需要刻意去秀,便就是如此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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