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怎么做到这一点,怎么叫宋军无法在东城墙上控制河面,这就是陆谦当下要做的。
同样这也是超乎宋军意料的一件事。
就以李回、张深为例,二人根本想象不到梁山军能做到这一点,可看到终日里大火熊熊的东城墙,不,准确的说是以东城门楼为核心的一段城墙,那是眼睛都傻了。
梁山军以石砲着手,将一枚枚燃烧弹丢到了城头,点燃城门楼。继而复将木弹送到,叫那一段城墙上,始终烈焰不绝。
整个延安城的军民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梁山军在河面上敲敲打打,继续是以闪电样儿的速度,修起了一道横跨清水两岸的浮桥。河中同时被送入了一个个特大号的木簰。
上面没有多驻扎兵马,而只是立起了高高的木女墙来,或者干脆就是一牢固的“丄”型。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阻挡城头射来的弓弩,以免威胁到浮桥通行的安全。
这清水是在延安打了转,继续向东流的,而不是向南流淌的。向南的那条水道只是延安城的东城壕而已,池深二丈,宽则十丈不足。
而这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梁山军向南进兵的通道。
是的,通过浮桥渡到清河对岸后,再向南是没有路可走的。唯一可通行的平地就在城壕内里,城墙脚下。但这不保险不是?
陆谦的意思就是填平城壕,从其上铺出一条通道来。这很困难,然难不住梁山军。
先筑起一道拦水墙,隔断城壕与清水的联系,接着向内里投送干柴与草束,可以说就是平铺了一条城东的木栈桥。接着加高羊马墙,至少可保证那高度通行马车。
这借用的是洞子的原理。宋军能想出洞子这种火车皮一样前后贯通的攻城器械,梁山军如何不能在宋军的眼皮底下打造出一条放大版的“洞子”?
那过的可不止是人,还有辎重马车呢。
“大洞子”上面再附加层串楼,一如当初守护城池一样,即可抵挡石砲、床弩的射击,也能抵挡强弓劲弩的攒射。
如此,这条‘路’就会径直铺到延安城的东南角,转到了城南,倒是就豁然开朗了。
那延安城内的人物,初始还看不明白梁山军意欲何为,但到了浮桥铺开,再筑墙拦水,动手加高城东的羊马墙时,还有甚个不明白的?那如何能够容忍。当即就强弓劲弩加石砲,手段齐出,攒射不止。
也就是陆谦叫人辛苦的把梁山砲运抵到宝塔山头上,居高临下,对着延安城猛轰不止,这才叫城内的床弩石砲消停下来。
延安府城内,李回一脸灰色。时至今日,还有甚个看不明白的?梁山贼这不是要攻城,而是要故技重施。他们在用锁城法。
锁住了延安城,他们只需留下少许人马看守本处,就能空出一支大军来,届时陆谦引大军一路杀入关中,就那些空虚之地,还不是横扫千里?
长安城空虚的很,董正封靠甚个去去守城,如何能够抵挡?
那些长安一丢,同州和潼关后路就是断绝,那又如何可以坚持?这是要命的一招啊!
“延安乃我朝边防重镇,本官亦不愿丢之。然时至今日,却不得不弃也。”李回看着诸将道,“今长安空虚,我欲把大军撤往京兆,诸位将军且以为如何?”这都有一个月光景了,宋军用尽法子也阻止不了“大洞子”的延伸。
张深默不做声,昨日里他就受李回之邀请,入府前来一叙。二人密谈了良久,已然达成共识。这延安城真的不能再守下去了。
锁城法的威力想都能想得到,这梁山军的谋算一旦成功,三四万精兵就全陷在延安了。长安还要不要?
过了延安府,只隔了一甘泉,就是鄜州,然后是坊州、耀州,接下就是长安。
别看这当中还隔着三个州府,实则鄜坊等地根本无有一兵一卒,有的顶多是当地新近聚集来的乡勇义勇,在真正的精兵面前不堪一击。
靠他们如何能保住长安?
而长安一失,关中即可不复宋室所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