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军三路齐发,规模有多么浩大,那麟州处的花荣、郝思文部,便就有多么的偃旗息鼓。
实是要遮掩行踪,务必叫党项贼的目光看向他处。
折彦质人不在彼处,折可大引着折家一干后辈儿郎却在军中。自从知晓梁山军欲穿行西夏而破入关中的消息后,这人先是一惊,继而便就主动请缨。
折家与党项人仇深似海,现在看到梁山军竟还没拿下关中就,便就要打脸兴庆府,肆无忌惮,折可大是高兴坏了。这说明梁山军根本不**西夏,两边不可能和平共处的。那心中本来还有的一点小芥蒂是全不见了!
如是,甚是高兴的便来与花荣军做起了向导。
折家人世代居于府州,百年里与党项人有着血海深仇,但要论对党项地理的熟知,恐怕折可大这一辈人物里,随便挑选出一个,都不会弱于大小种,弱于刘法这些与西夏连连鏖战的西军大将。
……
在一个落雨的天气里,一支骑兵冲出了麟州城,进入了城西的兔毛川中。
后者的名字很叫人感觉着祥和,可事实上这里却沁透着鲜血。当年还是西夏立国之初,两军曾经多次在这儿血战。
庆历二年(1042)某月,铃辖管勾麟府军马事张亢与知州折继闵,领兵3000护饷到麟州。西夏主李元昊率兵数万来袭,双方在柏子寨遭遇。张亢与折继闵命部下把箭绑在身上,箭头向外冲出重围。至一险峻处,留数百人伏于道旁。待夏军进入伏击圈,前队反兵接战,伏兵奋起斩杀,斩首五百余级。西夏军大乱,坠崖而死者不计其数,余皆溃退。宋军获战马500余匹,武器上千。
同年三月,西夏军数次经兔毛川袭击兴建中的建宁寨。张亢调集近两万兵力,命骁将张岜率精兵数千,持强弩伏于兔毛川;自领万余新兵诱敌。因西夏率素来轻视河东军,便打出东军旗号迷惑对方。西夏军果然直奔“河东军”而来,双方展开激战。一会儿,张岜率伏兵杀出,打乱西夏军阵脚,宋军挥师掩杀,追斩2000余级。
但随着横山战场,宋夏两军投入的兵力和精力愈发之多,这麟州就空闲了来。兔毛川处更是数十年不闻刀兵声,虽然没有党项人敢在此处牧羊放马,也没有汉民敢在这儿耕种。
这却也更便易于遮掩花荣军的行迹。
人配双马,五千选锋铁骑配合着千多河东本地骑兵,带上最大量的干粮清水,义无返顾的就一头扎进了兔毛川中。出了这儿就是一片荒地,需要向西奔出百十里,才是明堂川。
所谓的明堂川就是后世的榆溪河,位于地斤泽(毛乌素沙漠)与黄土高原接壤地带。这儿在后世可是有名的塞上江南,鱼米之乡。
是以,那就必然会遇到党项人的游牧部族。
而这里距离左厢神勇军司可还有着数百里之遥呢。
许是长久的安稳生活早就叫左厢神勇军司所属的党项牧民丧失了警惕,花荣派去的游骑从发现牛羊粪便,到顺着粪便寻到那支党项部族,进行了相当周详的侦查,再奔回大军禀报。整个过程顺利的叫人难以置信。他们愣是还没撞到一个党项警哨。
连日的辛苦似乎有了好的结果。全军自上而下,心里都是难以形容的激烈和激昂。
毕竟这是在打西夏。那感觉与打宋军是不一样的。就像当初打辽军,梁山军那叫一士饱马腾,军心如火。
现下,也是一样。
后世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被荣耀洗脑的战士,无惧一切困难险阻。”
现下可不是一样?
“副都督,还有二十里。”折可大激动的说。
此时约在二更附近,残月未上,繁星满空,夜色昏暗,旷野天低。
岳飞、栾君实带领手下两个营走在最前,口衔枚,马裹蹄。二人各提着长枪,双目闪烁精亮。
现在,一切的杂念都从二人的脑海中退去,只有两双鹰眼一样的明目死死地盯着前方,万分留神地注意着前方黑暗里的每一丝动静。
十五里,没有动静。
十里,党项人还是没有响动。
所有的人更加小心了,五里……
“嗥——”一声低沉的号角声突的从前面传出。
栾君实眉头大皱,但随即就打了开来。已经只剩三四里路,这么近的距离,早已经超出了他之前的期望。
而岳飞更是干脆。翻身上马,大吼一声:“杀——”
“轰轰轰——”雷鸣的马蹄声立刻就响起。
岳飞独自掌控一营,那是如臂指使。“栾大郎,还愣着作甚,快杀啊——”
有心对无心的偷袭,那是赢定的一战。
“杀啊……”两营铁骑,一千骑梁山军,分做两路直冲向前方已经乱起的党项部族。
“杀啊!”
“杀啊!”
高昂的呼杀声响彻夜幕。
而此处的党项头人则还不知道敌人从何而来,又是何方神圣呢。
“怎地回事?”正在安睡在的头人费听仁容是一跃而起,顾不得怀中的美人,赤脚踏在羊绒毯上,就向外冲去。他听到了厮杀声,还有奔雷一样的马蹄声,这会是什么人?是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