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仲虎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一切都如您和魔尊大人的猜想一般无二,司命仙君还在床上躺着呢,他们做神仙的满口仁义道德,定然不会将他一个人丢在妖界。”
“有道理。”弃桐撩起衣摆,一屁股坐在主座上,“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去?”
“可是……”仲虎面露难色,“魔尊大人不是已经去了吗?”
“仲虎,你要记住。”弃桐食指交叉,一个人坐在王座上,孤独的身影被影子越拽越长。
窗外的血月照印着他的脸颊显得格外诡异,他1缓缓开口,眼中是捉摸不透的神情,“我只信任你。”
信任二字于他而言太过于奢侈,他很难信任别人,从前渊启山上的小魅妖是一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仲虎也算一个。
他是父神留给自己的,也是父神唯一留给自己的。
“记住,万事要先保全自己。”他强调。
“是!属下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仲虎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要不说虎族就是实诚,声音之大,让弃桐都吓了一跳。
他没有再说话,摆摆手让仲虎下去了。
“吱呀——”门被缓缓关上,也遮住了最后一抹亮光。
他向后仰去,偌大的殿上只有他一个人。
弃桐闭上眼睛,任由孤独包裹自己,在无尽的黑暗中迷失自己。
这样脆弱的神情,他已经有千年不曾露出了。
曾经在渊启山,他也曾这般躺在那个女人的怀里,她轻柔的手指,点着药膏涂抹在自己受伤的翅膀上,神情严肃又担忧。
女人厉声斥责自己,“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打不过隔壁山头的秃鹫,也不看看你这小身板,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一只麻雀啊!麻雀!”
她反复强调弃桐是一只麻雀的模样,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再回想起来,也同样是那样的好笑。
弃桐抚上的胳膊上被慕雨刺伤的伤口,上面缠着厚厚的绷带,上面清晰的痛感传来,他的手上青筋暴起,那已经愈合了大半的伤口,硬生生被自己撕扯开来。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流淌,最后在地板汇聚成一个小水洼。
他长出了一口气,是自己做错了事,这是他该有的惩罚,但这惩罚还是太轻了些。
是他杀了渊故里,是他亲手葬送了渊故里。
他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
他用手轻轻拭去,然后拿到眼前,看着手指的湿润,他迟疑了很久。
他竟不知道,自己是这样一个感性之人。
“你不会后悔了吧?”身侧,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
弃桐立马收敛了全部的情绪,重新换做了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也是,你自诩无愧于任何人,既然现在觉得问心有愧,那么释放混沌的计策,不若就放弃了吧。”男人的声音不曾停歇,一字一句都戳中弃桐的痛楚,“心软之人,不配复仇。”
弃桐冷了冷眸子,斜眼睥睨,“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管好你自己,计划照旧。”
弃桐伸出手,露出手腕上已经淡去不少的疤痕,“你干的好事,这倒成了他们要搜集的罪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