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见他。”
“待你做好决定再说吧,如果你要回了他岂不是天天可以看见?”我说道。不能应承什么。
我与冯小宝道别,他说会追查出内鬼是谁,我问他如何去查他便只说:“自是有我的办法,因为那鬼派人与我通有无,否则如何最后一次我便进了崔家大门登堂入室了?”
“那好啊,如果你查出来就告诉我,让我和崔扶提防着些。我先走了。”
我到了坊门口,丑丫环早已在一棵树下定等着,正摆弄手里那些个胭脂水粉,我推推她,从怀里把那封好的信拿出来放进刚才的买的一个漂亮木盒里然后嘱咐丑丫环:“这是我爹拖我转给老爷和夫人的信,你现在就回去,亲自交到他们手上,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他们当你的面看信,知道么?”
丑丫环不解,看着我:“小姐,你不回去么?”
“小小少爷还在邹府呢,我回去吃个晚饭再带他回去,哦,到时候二少爷回来,你就跟他说我说的,不用来接,丢不了,让他别担心。”我还想嘱咐她告诉崔扶小心内鬼,想想作罢,丑丫环一定又要问为什么,崔扶那样聪明的人不会不小心的。
我让丑丫环坐了崔家的马车回去,看着车渐行渐远消失在拐角处,我的心一紧一紧的疼。
其实,我很想去皇宫外再看一眼崔扶,可我不敢,怕看了就会舍不得走。
日头很大,我匆匆进了一家衣帽铺子买了两套胡服衣帽又找了地方偷偷换好,这样的装束在长安城里一点也不惹眼,况且我又不是肌肤胜雪细皮嫩肉,应该也还不差,趁着还能出城门赶紧走才是。
我还没学会骑马,骑驴就太扎眼了,所以我赁了马车并一个车夫,心中十分后悔,早知今日,在上虞时就让崔扶教我骑马好了。我让车夫卯足劲赶,车很简陋颠的又十分厉害,出城门没多久我已经腰酸背痛了。
“吁!”车夫的声音。
车停下了,我心里打了下鼓,不会刚出城就碰上劫财的吧?庆幸我好在还带了把刀防身。
“为何停车?”我强自镇定问道。
“一只小鹿横穿大路,给它让一让。”车夫如此答我,似乎是压着嗓子在说话。
我还是不甚踏实,因此偷偷靠近门边掀了帘子来看,一下子认出这根本不是刚才的车夫,那车夫衣服破旧,颜色灰暗,此时这位虽然头上也带着遮阳遮雨斗笠,可这衣服显见是新的,而且与我一样是件胡服。
不用问,刚才定是他拦了车把车夫丢下去抢了这车,难道目标是我?这是谁?不管是谁,我总不能让他掣肘,取得先机才好。我小心翼翼拿出刀慢慢靠近他的脖颈处,没想到他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说道:“裴光光,你若想顺利离开长安便老实坐好。”
“你、你、卢……”就算此时这车夫是崔扶我都不会如此惊讶,可这鬼缠身的卢琉桑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从今天起我就和你一样亡命天涯了,裴光光,你带够钱了么?”
“你,亡命天涯?怎么,又和谁家爱妾纠缠不清被人发现了要取你这风.流命啊?”我问道。
“我倒没和谁爱妾纠缠不清,托你这张乌鸦嘴的福,做了回绿头王八,奸.夫淫.妇合伙做法要害死我呢,亏我明白的早装了几日鬼上身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否则,没准儿明年今日就是我的周年祭呢。”卢琉桑说道。
如果我刚才是惊讶,此时我想说我被一连串的惊天雷劈在脑壳上都不为过。
卢琉桑什么人啊,居然也有人敢让他当王八?而且还吓得他装病逃出长安,那来头……我蓦地打个冷战想起了几年前那死去的魏国夫人,难道这武小姐竟也效法贺兰魏国投奔那姑父的怀抱?想想太让人周身发寒了。
“是她姑父?”我试探问道。虽然知道这事问了实在不好,但我实在好奇。
“啊?哈!你傻啊裴光光,贺兰氏血还没冷呢,你当她吃了熊心豹胆了?”卢琉桑居然还笑。这人脑子一定被气坏了,有毛病了。
“算了,我不问了,是谁跟我也没关系。不过,卢琉桑,我先跟你说清楚,等到了下个驿站我换了马车我们便分道扬镳,别跟着我。”我说道。我要去西域寻药,他,估计也就是找个僻静地儿躲几天,等有了机会回头收拾了狗男女然后继续做他的官去了。
“不行,我身无分文,不跟着你会饿死,反正都亡命天涯了,你去哪儿我跟着去哪儿就是了。”卢琉桑嬉皮笑脸说道。我愈发肯定他脑子出了问题,试问一个正常男人,管他喜不喜欢他妻子,那总不会看到妻子与人有染还这么兴高采烈的吧?别说男人,就我一个女人,想想崔扶可能去跟那王小姐如何如何我都恨不得掐死王小姐。
“那不成,我带的钱也不多,只够我一人花的,况且,你是煞星,被你跟着会倒霉的,我可不想葬身沙……”我打住话头退到车里,掀开帘子看看日头,日头偏了一点,崔扶此时应该快到宫门口了吧?大唐律应该也火速派人将信送到崔扶受伤了吧?
崔扶,别做傻事,我知道你聪明,可武皇后玩了四五十年的阴谋了,你的手段不够,就算为了我为了禾苗,你一定要听我的。一定要!
我两手握着默默祈求上天,只是,心却还是擂鼓一样的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