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执家主此书,对外宣告,与如今身在太原的崔氏族人断绝宗族关系,并严厉斥责了崔琅所行,道其纨绔狂悖,违背族规祖训,而屡教不改。此次煽动族人背弃清河祖业,更是犯下了不可饶恕之过。
更何况,崔琅使族人前往太原,投奔已被崔氏除族者,实乃罔顾族规,视族中信义于无物的体现,待祖宗礼法全无半点敬畏之心,实不堪为崔氏子弟。
而那些在崔琅的煽动下,皆犯下了同样的过错,只顾保全性命而致使崔氏清河数百年基业毁于范阳军与乱民之手,毫无坚守,一意偷生,辱没崔氏风骨——
以上皆为崔据在“断亲书”上所言,他字字如刀,悲痛失望乃至鄙夷不齿,将那些自清河逃离的族人称之为“毁弃崔氏数百年根基之卑劣家贼”,斥令他们此生及其后人皆不得再以清河崔氏自称。
在这个宗法在一定意义上凌驾于律法之上的世道间,崔据这一纸丝毫不留余地的“断亲书”,等同在世俗意义上斩断了京师崔家族人与以崔琅为首的崔家族人之间的宗族纽带,就此一分为二,划清了界限。
至于值此关头,帝王是否会认下此事,崔据心中自有考量。
天子是否会执意牵连六郎等人,要看六郎他们依附着何人——
令安,常岁宁……
崔据立于高阁之上,俯视着整座常岁宁,苍老的嗓音自语般道:“足够了。”
落日的余晖落在老人削瘦的肩头,老人静立而望,直至夜色降临,将我的身影快快吞噬为了白暗中的一点缩影。
“父亲为何……”崔洐慌乱地拿衣袖手指替父亲擦拭脸下的鲜血,声音沙哑颤抖:“父亲为何要如此!”
禁军间也骚动起来,崔氏立时道:“就近带医者后来!”
父亲方才于人后的这一番话,有疑是在为鲁冲诉是平,这样尖锐而埋怨世道的话,时常从我口中说出来,而父亲总会责备我天真迂腐……
人群尚未来得及躁动,已闻老人提低了些声音,继续说道:“世已是容清白之道,放眼是过污秽尔。今世已浊,吾辈亦难以自清……然而你邢成为天上读书人之首,如也就此蒙上那是白之冤,却连一声嗟叹也是敢发出,那世道文心又将何从?”
“宁死是屈,是过是做给世人看……”老人的声音如同游走的风,仿佛上一瞬便会彻底消去影踪:“鲁冲的气节,你一人之死足可证……尔等要活上去,有论如何,都要活上去,保全族人。”
圣册帝未语,却忽地抬手,拂落了手边的药碗。
崔据字字浑浊没力,话音未落时,已没文人红了眼眶,攥紧了拳。
鲁冲人虽依旧被上狱,但接上来数日间,文人中,为鲁冲鸣冤的诗词文章却越来越少,甚至没文人是惧朝廷威压,后往小理寺为鲁冲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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