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说得轻松,但青紫的嘴角,微散乱的发,尤其是那一身狼狈凌乱的衣袍,几乎处处都写着三个字:我好苦。
崔琅来得的确匆忙,但换件衣袍的时间还是有的,唐醒也让人备下了衣物,但崔琅以“不可叫师父久等”为由拒绝了。
唐醒哪里又能不懂——对方不愿换下的与其说是衣袍,倒不如说是吃苦的证据。
此刻崔琅从头到脚都贴满了证据,话中也有:“伤倒是没怎么伤着,就是那范阳王瞧着宽厚,却着实阴险,竟让一名阉宦以腐刑胁迫徒儿……”
他活脱脱一副“身体还好,但心灵受创”的后怕模样。
听闻崔琅这险些成了太监的经历,常岁宁沉默了一下,才问:“他们可是在逼问洛阳城中与你传递消息的暗桩下落?”
崔琅点头。
常岁宁:“不怕吗?”
“说实话,有些怕……”崔琅真心实意道:“但我寻思着,煽动范阳王不过只是第一步,他杀不杀得成段士昂还未可知,这差事我能不能办得成且不好说,若再暴露了暗桩小哥的下落,那岂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
说着,神情添了两分神气:“再说了,我料定李复也不敢让人真的伤我,他还得拿我来同师父谈条件呢!”
这份笃定,同样源于他对常岁宁的信任。
常岁宁含笑点头,眼睛里不乏肯定之色。
许多道理谁都明白,但能做到冷静分析,理智执行,却并不容易。
“此次我能顺利收复洛阳,崔六郎功不可没。”常岁宁认真道:“我要代我军中将士与洛阳上下,同你道一句谢。”
崔琅忙摆手:“这话就过于抬举我了……此次无我,师父也照样办得成此事!”
常岁宁没有否认崔琅的说法:“固然办得成——”
随后,她坦诚道:“我虽早有打算,但想避开段士昂的耳目,找出他与荣王府往来的证据,离间他与李复,却不是一件容易事。”
做这件事的人选很重要,若无崔琅,此事想要顺利执行,从布局到挑选人手,至少还要迟上半月。
动乱之际,每一日都可能有人在新的变故中死去,半月的时间何其宝贵。
常岁宁不是用了人办事,回头还要贬低打压对方功劳的人,她笑看着崔琅,道:“事情办得漂亮就是漂亮,这是事实。”
“你不是我军中将士,我无法论功奖赏你什么。”常岁宁道:“但若有我办得到的事,你只管与我提。”
崔琅眨了下眼睛,一句“那师父能给我家长兄一个名分么”到了嘴边,又自觉太过冒昧,遂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他咧嘴笑道:“为师父办点小事而已,岂敢邀功。”
顿了顿,才道:“但我确有一件,想请师父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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