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喜儿已点了灯,忙又沏茶。
常阔刚好口干,接过喜儿递来的茶盏。
喜儿刚要再给自家女郎捧上一盏,却听女郎道:“你们暂时去帐外守着吧。”
喜儿应下,和帐中另外两名娘子军一同退了出去。
见常阔站着喝茶未动,常岁宁便又另外道:“阿爹也先回去歇息。”
常阔恍然地“噢”了一声,忙道:“好好。”
看了眼孟列,走了出去。
出了帐子,常阔才发现自己手里头还端着茶盏,回头看了眼身后军帐,到底没再进去,于是边喝茶边离开了此处。
帐中,常岁宁摘下腰间佩剑,随手挂好,走向主位的几案后方,边道:“孟东家坐下说话吧,不必拘束。”
孟列却好似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他静静看着挂在那一架兰锜上方的佩剑。
那是曜日。
殿下的曜日出现在“旁人”手中,他本该为殿下感到被冒犯,可此刻他却全然没有此类感受,反而……
殿下曾说,一马一剑皆有灵性,它们只是不会开口说话,并不妨碍它们与主人之间建立深厚的羁绊。
此时此刻,孟列注视着曜日,似能感受得到它周身的归属之感。
这归属感似有某种感召之力,也在无声向他传递着,让他触摸了一缕久违的归心之感。
孟列不知何时间湿润了眼眶,他将目光从曜日身上移开,一点点看向那已在几案后方坐下的少女,她盘腿而坐,身姿端正,气态从容。
四目相视间,孟列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得以发出声音。
他无需去试探,而殿下不是常阔,殿下不是阿点,他也做不到去试探殿下……
于是此一刻,他只有发出最为遵从本心的声音,那声音听来沙哑低颤,没有哭音,却又似泣不成声——
“殿下,是您……对吗?”
孟列拿最简朴直白的话语询问着。
常岁宁看着他,一时未语。
她去信给孟列,本意是试探,她想了许多可能,孟列会亲自赶来江都,也是那诸多可能中的一个。
因存在太多不确定的未知,她原本并没有想好要不要与孟列相认,但此刻……
常岁宁的目光看着孟列含泪询问的眸光,又看向他苍白的鬓角。
能割伤人的不止是刀刃,还有故人的眼泪与白发。
片刻,常岁宁的眼神到底一点点静默了下来,她静静地注视着孟列,一如从前。
孟列眼中蓄着的泪光,顷刻化为汹涌的泪水。
夜风在营帐外穿梭游走,又似贯穿了他的身躯,带走了他心底最后一缕掩盖真相的灰尘。
他僵硬的身形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了一切支撑,他似失力,却又无比坚定地弯身跪下,又将双手也落地,颤颤压低上身,身形一节节地匍匐下去,直到额头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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