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数年,她手中曜日再次出鞘,是为他而来,这是他的荣幸。
片刻,二人相对而立,同时拔剑。
曜日剑身雪亮。
崔璟手中长剑剑身如墨。
廊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雨珠成线。
二人皆着青袍,一浅青,一深青。
浅青少女如青竹,手中剑光如雪,切碎雨珠,带起雨雾向青年掠去。
深青青年如青柏,剑光沉暗如渊,持剑格挡间,双方激起凌冽剑气。
廊下剑影交缠,剑声如风啸,二人身法一巧一稳,相辅相克,一时难分胜负。
榴火已领着妻儿避到堂门处,并强迫儿子认真观战。
此一战,两刻钟方休。
常岁宁收剑,额角处蒙了层细汗,散落的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此次算你赢了。”
“不算。”崔璟将剑收回鞘中:“并未分出胜负。”
只是她气力不足,身体耐力不如他而已。
“再打下去肯定会输。”常岁宁气息有些喘,提着剑在一旁的廊栏上坐下歇息:“力气不足也是不足,我又不是那等输不起的人。”
“才一年而已,已经极难得了。”崔璟走来,接过她手中剑,捡起一旁的剑鞘,替她收入鞘中,再递还给她。
边与她道:“下次,你定能赢我。”
常岁宁抬眉:“我也这么觉得。”
雨水斜斜吹入廊中,带着春泥的芬芳,与花草舒展生长的蓬勃之气。
待到雨停时,常岁宁与崔璟离开了这座别院。
出别院的路上,榴火一直在儿子耳边念叨着,大意是让儿子有些眼色,好好把握机会。
归期恨不能将耳朵捂住才好。
出了别院,元祥替崔璟和常岁宁牵了马来。
常岁宁刚接过缰绳,欲上马时,归期忽然上前来,将那匹马生生挤开,很是霸道。
好好说话,它完全不带听的。
但若有马要与它抢,那它可就上劲了!
凡是匹烈马,谁还没点儿贱脾气了?
归期冲着常岁宁的方向踢了两下蹄子,向她示意。
常岁宁笑着跃上马背。
归期立时如离弦之箭,往前奔去。
被它挤开的那匹马茫然站在原处。
直到崔璟带着一众下属上马,它才跟着一起跑。
榴火也跟着空跑着,去追常岁宁。
它很快跑过了崔璟等人骑着的马,看着前方那一人一骑,它好似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威风凛凛的自己。
却它却又很快发现,自己竟跑不快了,竟然要追不上那逆子了,不愧是它亲生的啊。
马蹄溅起雨雾,眼看前方那一人一骑就要消失不见,榴火有些茫然地慢了下来,它果然是老了,追不上逆子,却也追不上殿下了。
然而片刻后,它忽见前方那一人一骑忽然又折返回来,朝它跑近。
常岁宁勒马,笑着看向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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