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卢氏待远在汴州的大郎便又添怜惜。
抛开想在大郎这棵大树下乘凉的心思不提,若是大郎果真肯给她机会,她也是真心实意想尽力弥补丈夫对大郎的诸多亏欠,甚至是以父为名的伤害。
崔琅叉腰叹气,很是发愁:“父亲到底何时才能长大?”
“他就是将自己看得太大了。”卢氏懒得再提丈夫,抬手点了点手边茶几上的信纸。
崔琅便上前拿起信纸来看。
这一看更觉父亲无理取闹——长兄在信上分明都解释过了为何迟来信的缘故了!
崔琅看完信,随口问:“祖父可看罢信了?”
这些时日,他看得出来,祖父很是挂心长兄。
“自然看过了,这信便是从你祖父那里送过来的。”
崔家消息灵通,实则在大郎这封信送回京师的前几日,家主已从各处探听到了大郎出现在汴州附近的消息,但汴州一带因战事初定而局面动荡,消息太繁杂,到底不好确定真假。
直到今日大郎的亲笔信传回,才终于让人真正安心下来。
“……长兄在信上说,他如今在汴州附近,那岂不是说明长兄与我师父在一块儿?”崔琅的眼睛忽然亮起。
经他这么一提醒,卢氏眼睛也微亮:“应当是了。”
母子二人就此事窃窃私语了片刻,决定回头写一封信到汴州,借回信之便打听一二。
“不过……行刺长兄的究竟是哪一路人?”提及此,崔琅换上正色:“朝廷必然也知晓此事了,圣人是何态度?”
“这些我哪里知晓,你若有心,回头便去你祖父那里多了解一二。”
卢氏的眼神也有些说不上来的忧虑,难得拿如此口吻对儿子说话:“如今的局面与从前都不相同……你长兄在外不易,崔氏族中也并非风平浪静,琅儿,你也不能再一心只装着玩乐了。”
崔琅沉默了片刻,点头应了声“是”,默默握紧了手指。
又听母亲拿谆谆教导的语气道:“虽说母亲从未指望过你成大材,那顶梁柱咱虽做不成,好歹也要做个烧火棍……再怎么着,也不能沦为那拖后腿人人厌的搅屎棍不是?”
面对这朴素的期望,崔琅眼角微抽,木然道:“……您还真是了解自己的儿子啊。”
哎,那他就试着做一根烧火棍吧,烧火棍也能发光呢。
天色将暗,先发光的是偌大的崔宅各处相继掌起的灯火。
昏暗中,崔洐站在外书房廊下,影子在身后被拉长。
他已在此处站了很久。
廊下挂着的灯笼随风轻动,灯火明暗摇曳,伴着清辉月色,在庭院中投下一片银白,恍惚间,崔洐透过那片银白,似乎看到了一个半束着发的男童跪在雪中的情形。
往昔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崔洐负在身后的手掌慢慢收紧。
片刻,一名侍从走来,向他行礼传话,道是父亲寻他前去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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