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闻言一时未答,只为难地看向常岁安。
常岁安已是脸色涨红:“都……都在我那儿,剑童,你一并都取过来。”
剑童应下去了。
“先前女郎出事后,我与郎君也曾疑心是否与这周顶有关……故而便私自查看了此人最后写给女郎的那封信,想查实是否此人于私下约了女郎出门。”白管事在旁解释道。
常岁安也羞愧道:“宁宁,此事是阿兄心急了,这才偷看了你的东西……”
常岁宁不置可否,只问:“所以,上元节前那最后一封来信之上,并未提及相邀之言?”
白管事点了头。
也因此,他们才打消了这份怀疑。
女郎虽与此人有往来,但并无越矩之举,平日里相见只有靠书信相邀,再无其它传话途径。
加之对方**日前,又曾来信相邀,倒的确不像是知晓女郎已经出事的样子。
白管事将这些想法与推断,都说了出来。
常阔若却是有所思:“倒也未必就全无嫌疑……岁宁当晚落水后,落入了歹人手中,岁安雇船夫打捞未果,在外人眼中是为寻物,但若落水果真是人为,那于凶手而言那便是‘死未见尸’,多少是会不安心的……”
常岁宁点头:“所以,若此事与周顶有关,那**日前的来信,或一为掩饰,二为试探。”
——试探阿鲤是否还活着。
白管事思忖着点头。
倒的确有这个可能。
只是他们急着寻女郎下落,由信中查证罢便未再深究,加之喻公那边很快有了女郎的消息,他们便也未再揪着周顶这条看似并无异样的线了。
眼下看来,女郎落水之事,与落入拐子手中——或为两件事,恰巧撞到了一起。
如今后者经过已明,女郎又清楚地记着自己曾经落水,便该真正彻查前者了。
信很快取了过来,足足塞满了一整只檀木匣子。
常岁宁一封封看罢,道:“这些诗赋,果然不一般。”
常岁安莫名丧气——妹妹纵然脑子坏了,欣赏周顶之心却仍不死吗?
“正如阿兄所言,这是个骗子。”
常岁安几人皆是愣住。
“岁宁,此话怎讲?”常阔忙问。
“从前单看不觉得如何——”常岁宁胡诌了前半句,才道:“如今放在一起对比着看,才发现这些诗词之风迥异,不似出自一人之手。”
常阔讶异:“都是白纸黑字,还能区别出这个来?”
“当然。”常岁宁道:“正如阿爹擅刀,亦精通骑射,纵然十八般武艺皆有涉猎,但钻研侧重程度总归不同,而各人武功路数也可窥见各自心性——同样,诗词造诣之风亦与作诗之人的阅历性情有关,而这信中所作,破绽便在此。”
要么此人性情分裂严重是个疯子,要么便是绝顶奇才。
但如此奇才必早显,正如魏叔易,遮都遮不住——而这般人才,必也不会缺“接济”之人了。
“所以……妹妹,你是说,这周顶写给你的诗词,竟是他人捉刀?!”常岁安既惊且怒:“枉我还以为他当真有几分才学!”
“才学应当还是有的,至少字写得不错。”常岁宁道:“可能是讨好之心过盛,知晓自己的卖点在才学之上,便不想失了这光环,偏又不能总写出满意佳作,这才挪用或让他人捉刀,一次未被瞧出来,便有了第二次。”
阿鲤再如何喜好诗词,却到底年少,且又闭门造车——
但她不同,她自开蒙起,身边的先生便皆是真正的厚学之士,集天下之最。
故而这些东西在她眼中,便是一眼假了。
“我就说……心安理得诓用女郎的银子,算什么君子?这伪君子必不是什么好东西!”常岁安既气愤难当,又有几分“果然被我料中”之色,一时间腰杆都挺直了。
常阔拧眉:“那此人便摆明了是哄骗岁宁了……而才德有损之人,品性又能好到哪里去!”
“没错。”常岁宁拿起阿鲤出事前收到的那封信,正是上元节前一日——
她缓声道:“且,正是此人邀了我前去上元灯会相见。”
这信上,另有玄机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