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她已有详细计划在,于昨日已交待给了阿稚和阿澈,但这显然不会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
唯一有利之处在于,若暗中当真有人蹲守准备将玉屑灭口,那人出于顾忌必不可能现身交手或闹出大动静来——因为比起她,更怕引起明后和诸方怀疑的人,是当年向她下毒的凶手。
所以,对方纵有所行动却也注定比她更加束手束脚,面对突发状况时,行动便会受阻。
她的计划,便是借这“突发状况”来抢人。
现下她只盼着玉屑能早些从长公主府出来,或是这夏日早些过去。
否则她的人成日在外头这么蒸着,她也是要良心不安的。
若常刃知晓她这般想法,大抵会感动落泪。
前夜将军将他们十人带到女郎跟前,叫他们认了主,从此后只需听从女郎吩咐行事。
主人是个女郎,但迷人之处在于十分痴迷以武服人,想必跟在这样的女郎身边,日后必不缺施展他们作用的机会,一身功夫便也不算白练。
果然,昨日女郎就寻到了他,称是有要紧差事需交待他。
常刃不敢大意,暗下决定必要将这第一桩差事办得漂亮,也好让女郎看一看自己的能力所在。
正色以待间,只听那少女对他说——刃叔,我想吃鱼。
常刃:“?”
他只能道:“那……属下去买?”
“不,我想吃新鲜的,现钓的那种。”
常刃:“……”
鱼,现钓的——在国子监还没吃够吗?
他只能再道:“那……属下去钓?”
少女向他点头。
并又道:“我想吃西渠河里钓出来的,三爹说那条河的河水最甘甜,养出来的鱼也最鲜嫩可口。”
常刃:“……”
果然是乔祭酒带出来的好学生没错了。
于是,此刻的他坐在一艘停泊在河边芦苇丛旁的小破船的船头上,正老老实实地钓着鱼。
烈日当头,他戴着顶草笠遮阳,盘腿坐在船头上盯着鱼竿。
想必这一日在经过此处的寥寥几个路人眼中,于垂钓一事上,他比乔祭酒更加走火入魔。
但可恨的是……
一整日了,他一条鱼也不曾钓到。
这西渠河中的鱼,实在太不懂事!
神态看似淡然冷漠的常刃,余光瞥见一旁空空如也的鱼篓,早已心急如焚,恨不能就此跳下河中抓几条出来,顺道还能洗个澡降暑。
但船舱里还有个阿稚在——女郎这是恐他随意买两条鱼回去糊弄交差,竟还找了个贴身女使来做监工?
还有没有最起码的信任了?虽然他的确这么想过。
心中固然对小女郎的任性感到抓狂,但望着那纹丝不动的鱼线,常刃更多的还是焦急与绝望。
若他今日空手而归,女郎借此将他退货,他到了大将军与众兄弟面前,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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