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向东还是一个人走出了那里,他礼貌而友好地对金发帅哥笑笑,算作告别。
后来向东向刘枫说起时,刘枫不屑地说你丫蒙谁呢?你会没做?甭扯。
向东没跟他解释,也觉得没必要。
在两个月里,向东给乌然打过电话,发过短信,向东给乌然省着话费,没多打,打了也不多说,报个平安。到后来也就不打了,有时发发短信。
当向东从澳洲回来以后,再想起丽江,就已经是很远的事儿了。
向东给乌然打那个电话之前,是反复想了好几天的。他几乎是想好了每一句话,才拨出那个号码。
过程比他想象的要容易。乌然并没有指责他什么,更没有愤怒、争吵,向东甚至因此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懂。
向东带了一堆的东西,这些都是给乌然的。在国外,他几乎把所有看到的好的东西,都买了下来。他把这些东西都精心包装了,快递去了丽江。
向东并没有回避,他只想对乌然说实话,他不想欺骗他。向东尽量用通俗、易懂而委婉的方式,告诉乌然,面临着什么样的现实问题要解决,现在两人一起在上海的条件还不成熟,为什么不成熟,还需要做什么,怎么做。向东想把情况真实的、客观的,用乌然能够理解的方式去告诉他,这是向东在国外冷静而长期地思考后的结果。他思考了很久措辞,并且在思考的时候慎重、心痛,因为他怕伤了乌然那颗纯粹、毫无杂质的心。
最后向东的意思乌然也明白了,向东现在没法去接他,要等条件成熟,等那些现实问题一一地解决。
“……对不起。”向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艰难地、受内心煎熬的。
“没关系。你别这样说,我知道很难的。”乌然善解人意地说。虽然在向东这些话后,他一直沉默,向东知道乌然的性格,不会激烈地争吵、指责,可是不代表他没有失望,难过。
“我去那里,会给你添很多麻烦。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是我不好,不要说对不起,真的。”乌然不擅言辞,磕磕巴巴地说着,反而在安慰向东。
“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那就先不要去了,不要紧。你不要难受,向东。”乌然在电话里很难得地说多了话,他语气有点急,担心着向东。
“你好好的,平时注意身体,我一放假就去丽江看你,真的,我保证。”
向东说着,有些急切,又有些安心。
“想我的时候就打电话,知道嘛?”
向东心中隐隐作痛。
“嗯。”乌然回答……
在那个电话之后的很长时间,向东都陷在一种自责、内疚和心痛的难受里。
他违背了当初的诺言,可是这并不是他愿意的。人不能不现实,感情不能当饭吃。即使现在他把乌然接来,他能不能给乌然幸福,向东自己也不知道。
他用这个理由告诉自己,他这么做是逼不得已。可是内疚煎熬着他的内心。即使他每一句都是实话,他仍然觉得他骗了乌然。当他听到乌然的回答时,他承认他松了一口气,那种来自内心毫无遮掩的真实的反应,让向东看到自己的卑鄙,他利用乌然的单纯和善良,来卸下当初那个令他后悔的冲动许诺的包袱!当向东看清这一点时,更陷入了对自己的厌恶和恨意。
一整夜,他站在19楼公寓的阳台上,在夜风里抽烟。
他把窗户推开,高层的风一下灌进来,吹乱着他的头发,他俯视着即使在凌晨依然满城灯火的大上海。
在这璀璨的灯火下,不知道有多少灯红酒绿,富贵交易;不知道有多少金钱和权色,横流的物欲,迷乱的人心。
这里不是丽江。
这里,是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