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吗?”就听花无忌一边颤抖,沙哑怨毒的声音从喉咙里迸发出来:“他们两人将我堵进了一间房里,还放火点燃了房子。那火真的好大啊,浓烟呛进了我的喉咙,熏哑了我的喉咙。房子里全都是火,一根着火的柱子砸在了我的脸上,毁掉了我半张脸,很快房顶也塌了,我已经必死无疑。幸好他们不知道那房里还有一处茅坑,我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你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浑身泡在粪水里什么滋味,也不会知道屎尿到底是一种什么味道……”花无忌忽然住口,他抬起头,如同毒蛇一般的盯住了陈兰芝的脸。
陈兰芝一边喘息一边听着,当听到花无忌说到最后,她已经忍不住干呕起来。
却见花无忌忽然一阵阴测测的怪笑,他裂着嘴唇继续喃喃说道:“房子烧光了,他们以为我已经化成了灰烬,于是才放心的离开。我将自己埋在粪水里很久,烈火几乎都快将粪水都烧沸了,我感觉自己的皮肤在开始融化,滚烫的粪水涌进我的肚子,可我却不敢轻易现身,我必须要活下去。”他顿了一顿,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仿佛是要将曾装满他肚子的恶臭粪水再次吐出。
陈兰芝大气也不敢出的蜷缩在床角,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花无忌。
片刻后,花无忌似乎恢复了先时的冷静与温和,他缓缓接着说道:“约莫着一炷香的时间后,我才拼命从茅坑里爬出来,茅坑外全都是灰烬和火炭,我身负重伤无法行走,只能像狗一样从满地的炭火中爬出去,那一段路并不长,但我永远都无法忘记身上皮肉被烤焦的声音和味道,直到现在每次想起,我都忍不住想要呕吐发狂。”
花无忌凝视着床角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女人,冷笑道:“我花无忌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都是拜李远松和霍震东所赐。李夫人,你说他们两人该不该死?”他忽然又挪了挪身子,向着陈兰芝逼近。
陈兰芝大惊失色,慌忙叫道:“该……该死,他们如此对你,大大的该死……但他们要对付你的事我根本毫不知情,倘若我得知,定会想尽办法提前通知你……”她深知如今的花无忌因为毁容已经心性大变,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温文儒雅的俊美公子,如今李远松已死,他却依然趁夜闯入李家,想来必是因为对李远松的仇恨而迁怒自己。而自己虽身为魔教暗探,但却不擅武功,为了保全性命,陈兰芝不得已只能尽力委曲求全。
花无忌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温和一笑,说道:“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也不要太过紧张,方才是我太冲动吓着你了,真是抱歉。”
陈兰芝闻言心头打鼓,也不知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她抬眼瞧去,只觉得男人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难测,顿时又是一阵胆战心惊。
花无忌叹了一口气,语气悲戚道:“我从火场里逃出生天以后,花了重金请到了一干名医,用了数不尽的名贵药材才勉强将我的伤势恢复。但尽管如此,我的样貌却再也恢复不了,连说话的声音也变沙哑了。”他忽然又眼露凶光,嘴角抽搐道:“在养伤的那些日子里,我曾无数次想要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因为现在这个模样简直让我生不如死,这样的活法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但我现在却还活着,你可知是为什么?”
陈兰芝只觉他说话之间神态癫狂无常,唯恐一不小心又惹得他翻脸无情,当即心念急转,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因为你还要报仇,所以还不能死。”
花无忌闻言,眼中露出温柔之色,他伸手捏住女人圆润的下巴,极为怜爱的说道:“你果然还是有些了解我的,看来也不枉你我曾经的几度**之情了。”
换作从前,陈兰芝对他这般言语定然芳心如蜜,可如今却只感到背脊涌起阵阵寒意。她没有回答,柔弱可怜的蜷缩着,宛如一只受惊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