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般容易,」任平生长声一叹,摇头道:「其实我与你如今的情况差不多,我停在了造化境已经快十年了,始终无法再有突破。我虽有心再进一步,但直到如今也未能成功。」他又微微一叹,负手道:「如果没有当年那一战,我的功体也不会受损。如果以健全之体修炼至今,那我如今的修为也应该早已达到近神之境。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当年没有败于天不孤之手,我也不会脱离天罗远来中原,也就不会偶然进入此地。所以人生在世,许多事情是有因果的,的确半分不由人。」
任平生叹然而语,语气略有波动,而最后一段话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隐约含着不尽的唏嘘之意。
沈默道:「一甲子以前,前辈想必还很年轻,却已经达到了超凡之境,如此天赋根骨,的确让人赞叹。」
任平生叹了一声,道:「一甲子前我才三十岁,在天罗的确未逢敌手,我也的确自认为天赋无双。但后来遇到了天不孤,才知道我的力量并非最强,那个时候起,我总算相信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句话了。」他此刻再次提及天不孤那个生平第一大敌,神色终于浮现出了几分凝重。
沈默也是神色微变,道:「先前前辈曾说,那时的天不孤已经拥有近神修为,也难怪他能力压天罗,成为一族帝君了。但据那胤龙师所言,当年前辈以超凡修为挑战天不孤的近神之境,留下了那「一孑孤身何惧,问天可敢为敌」的惊世之举,此等不畏强敌之豪气,虽时隔多年,但在下闻之却依然觉得热血沸腾,令人钦佩。」
任平生默然地看了一眼沈默,忽然苦笑道:「你虽觉得我豪气干云,可后来我却发现,与生死胜负相比,豪气根本不值一提。想当初我的确太过自负,也太过轻敌,因为当时我如何也料想不到他竟有近神之境,所以败于他手,也不算冤了。」他提起当年的旧事,那一战虽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失败,可如今已然没有了当初的屈辱之感,反而多了一种感慨之情。
沈默默然片刻,忽然问道:「前辈可曾后
悔当年的选择?」
任平生略微一怔,而后缓缓道:「当初虽有不甘,但直到现在,我也未曾有丝毫后悔。毕竟仅凭武道而论,天不孤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对手,能和他那样的人交手,虽然败了,也是我此生最为幸运的事,因为他的出现,才让我看清了真正的自我。」
沈默突发奇想,问道:「倘若天不孤尚在人世,前辈可会再与他一分高下?」
任平生眉峰一挑,沉吟道:「就算天不孤真还活着,无论他的境界如何,我也都不会再去找他一较高下了。我在此静心了一甲子,早已看破了胜负,其实人生的意义,并非只有胜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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