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石涧仁本来说要干脆把卷毛剪了的,柳清却说外国人可能更喜欢这样的造型,所以他还是dǐng着出来了,现在气色干净的站在她面前,面对洪巧云张开的手臂,倒也能跟周围绝大多数欧洲人见面一样,来了个拥抱,只是模仿别人贴面礼的时候,让猝不及防的洪巧云那墨镜腿硌了一下,艺术家就咯咯咯的笑起来了,可能卷毛也是引发笑声的因素之一。
石涧仁客气:“辛苦了,跑这么远帮我们张罗,现在还这么晚。”
洪巧云伸手要过了他的胳膊肘挽住,石涧仁出差一贯没什么行李的,两人就这样出去,艺术家才面对空旷的天幕长叹一口气:“对我来说,和你一起站在华沙的星空下,呼吸着这种自由的浪漫气息,才是真的找到生命的存在……谢谢你……”
哦,语气、语速和气质,可能只有搞艺术的才会这么自我陶醉,反正石涧仁尽量用心的感受了下,这空气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洪巧云还给他租了一辆好旧的甲壳虫,说是在这片地界儿上,万一被交警逮住了,公主自然能解决的,所以放心的开,再说石涧仁的技术也没那么容易被懒洋洋的华沙交警抓住。
可搞笑的是天黑以后洪巧云就有diǎn记不住路了,因为明显她和大多数女性一样,不太能辨别方位,说白天她还专门走了一趟,刚才过来都确认了呢,最后还是石涧仁自己下车到路边买地图,用他最熟悉的方式找寻过去。
洪巧云其实一diǎn都不着急,说找不到就随便找家酒店住也行,反正这座城市也说不上很大,但最终的目的地让石涧仁有diǎn吃惊,地图上老城里面的一个街巷里,而不是他以为的什么商务酒店。
洪巧云招呼他就在石块铺成的路边骑着路牙子把车停好:“我租的房,上次来华沙不是在这边住了近半年么,就是住在这里,这样算下来比酒店划算,还有生活气息得多。”
石涧仁再次对艺术家的思维方式表示佩服,踩着木楼板经过狭窄的楼道上去,感觉跟自己在沪海感受的石库门筒子楼也差不多了,洪巧云介绍这说是老城,其实是二战以后重建的景区,一般不可能让游客住在这里,自己走了diǎn关系然后以艺术家的身份才能长期住下来,而且她还是租的四楼之上阁楼,不过蛮大,一整层的那种,打开门就能闻见那股子浓烈的油画松节油味道,很显然洪巧云现在还在这里开始搞创作了。
斜屋dǐng带着好几扇巨大的阁楼阳光窗,不需要开灯就能感受到外面的月光洒进来,到处都是朦朦胧胧的,洪巧云还故意晚开灯,看石涧仁对这种镀了银粉一样的场景有没有喜爱,可惜小布衣的艺术气息还差得比较远,哐嘡一下就踢到了地上的东西,让艺术家连忙把光明带回来:“累了?那你早diǎn休息,还吃不吃夜宵?我给你准备了饺子的,华沙居然也是有这个玩意儿的,我第一次来就很惊奇……”
虽然在飞机上吃得够了,石涧仁还是顺应了洪巧云的惊奇,当然这位本来就没什么厨艺,可能多少还是有diǎn激动兴奋,烧水煮饺子都手忙脚乱的阵势还是让石涧仁接管了,又有diǎn担心她一个人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会不会影响到身体。
不合格的厨师坐在后面的旧椅子上:“吃面包蛋糕啊,西方人的食物很简单,到diǎn了切两片下来用面包机烤一下抹diǎn什么就能吃,而且我上次来基本都在外面转悠,这回……也不是随时都在画画。”石涧仁偶尔回头看,已经摘了墨镜的洪巧云双手交叠在桌上,椅子边两条没穿丝袜的长腿也交叠着,系带的希腊风格薄底凉鞋看着给外轻松自在,就像她现在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气质一样。
和当初那个画室里紧绷着拼命要挑战自己,挑战社会舆论和周遭眼光的坚强女人完全天壤之别,浑身都充满了享受生活的陶醉,看见石涧仁的目光她还有恬静的笑意:“如果没有出生在世,我就无法听到踩在脚底的雪发出的吱吱声,无法闻到木材燃烧的香味,也无法看到人们眼中爱的光芒,更不可能享受到因为自己的奋斗而带来的成功快乐,能活在世间,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啊!我为什么不尽情地享受生活中的每一天?”
石涧仁当然不知道这是梭罗的名言,艺术家就好这一口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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