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眼神空洞,空洞得好像拿一把长矛,直接朝那双眼睛扎过去,杨德光恐怕都不带躲闪的。
憨直的双眼几乎完全失去了神采,愣愣的看着前方,有些机械的转移到石涧仁脸上,有个下意识的避开,痛苦的避开,低下头,使劲弯腰,似乎要把那厚实的倒三角上半身压到膝盖上,才能产生点疼痛分散注意力,闷声闷气的声音传出来:“阿霞……走了……”
石涧仁自然也无从判断他的情绪:“走了?去哪里了……”
杨德光的声音断断续续:“走了……都走了,没钱了,我把钱分给大家,可他们还是走了……阿霞骂我是日脓包,没出息,活该一辈子当棒棒,拿了她的钱也走了……”声音干巴巴的,农村来的棒棒肯定无从表达自己这个时候复杂的情绪,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复杂情绪,就是有些无助的使劲把自己蜷起来。
石涧仁伸手想把他扒拉开,杨德光倔强的把自己裹紧一些,那动作就好像是想把一个蚌壳打开却又根本用不上劲的感觉,要知道杨德光的上半身力量比石涧仁还强,要是去找个撬棍来看行不行。
也没哭声哭腔,就是整个人使劲的缩成一团,好像这样就能抵消那种整个都空掉的感觉,没文化就没办法解释这种跟卷心菜一样的举动。
齐雪娇在滑门那边探头,看了几秒靠在门框上:“失恋了?差不多都这样……”
老头子离世的时候,石涧仁无喜无悲,可能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把老人下葬以后,马不停蹄的离开破庙,除了对外面世界的憧憬,恐怕不愿再面对那个熟悉的场景,因为再也看不到那个身影,才是最大的原因,这也是迄今为止,石涧仁从未提过回山里去看看的最大心理暗示吧。
但对于失恋这个词,石涧仁从未体验过,却从小都有伴随,只是没有齐医生那么准确的能够做出诊断,毕竟那失恋一辈子的老头子到跟小徒儿在一起的岁月,已经沉淀成另外一种境界了,所以石涧仁悻悻的放开剥卷心菜的手,靠在车厢壁上,等了一会儿开口:“喂,差不多就行了,你没钱了,周霞还跟你在一起干嘛?”
齐雪娇是漫不经心靠在门边的,对石涧仁这种劝人的方式肯定意想不到,眼睛瞪得有点大。
杨德光还是那么使劲抱着头,从指节发白就能看得出来用力,石涧仁继续:“男人要有钱,谁都跟你有缘,你没钱的时候,敢不敢去找学校的学生*妹谈恋爱?钱壮怂人胆,你也是兜里有钱了,才敢去找周霞的,对不对?”
指节更加发白,石涧仁声音都没什么感**彩:“你在码头做棒棒的时候,周霞会喜欢你么?还不是认为你是个小老板,每个月赚得比城里人都多了,才会觉得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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