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我人间的四月天。

神龙二年（706），长安。

梨花淡白柳深青的季节，不得不说是个欣赏长安美人的好时候。

每年四月中旬，基本上每家未出阁的姑娘都会裁好一条薄纱宽摆裙，戴上一顶小窄帽，挂下纱幔来，踩一双绣花鞋，便是去踏春了。每个姑娘的纤纤玉手都拉着丫鬟的袖角，弱不禁风却又惹人怜爱的娇弱模样，说是踏春，谁又不是心知肚明，不过是打着踏春的招牌去钓金龟婿的。

凡等梨花一落尽，街上就开始出现花花绿绿的身影，三三两两抑或是结伴成群，陆陆续续出了城，傍晚时分才回来。约莫要过半个月，这大群人才算全部都浩浩荡荡地打道回府，不出三日，就换作大红轿子满街的景象了。

今年也是如此。

东城门已经挤满了马车和轿子，西城门因为有禁卫军在，不好随意进出，倒是清清静静的。环绕着西城门的一条小河一直蜿蜒到柳州桥的桥头，才隐到路底下去。这柳州桥基本可以算是位于长安西部的中心，平时也是塞满了摆摊卖杂货的，唯赶上这几天，人都涌到东城门去了，柳州桥确是少有的安静——与其说安静，根本是一个人影也没有——不，桥上有两个妙龄少女？

“姐姐，你不是要带我去踏春吗？来柳州桥做什么，这儿一个人都没有呀？”一个稍矮些的女孩微微侧过脸，用浅棕色的眸子望着边上的女孩。青丝挽在耳后，能看出她半边脸还是挺白嫩的，漾着一圈淡粉色，不过若要说是美，倒不如说是奶里奶气的，显几分美人胚子的模样。

“自然是会带你去的，不过——是下辈子！”被唤作姐姐的女孩子也不转过头来，只听见她娇倩地一笑，装作要拉小女孩手的模样，狠狠地一把推了下去。

“扑通……”

“……姐姐……救命……唔……”

“妹妹，你呀，别的都挺好，就是太出色。明明是个黄毛丫头，他们却只夸你美得不可方物。凭什么，凭什么你是夫人生的就只讨好你？凭什么！若要算红颜祸水，真该是我才对！不过只要你今日一走，爹爹所有的宠爱都只于我一身了……哈哈哈。”

大女孩抽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十一二岁的脸蛋差不多发育了一半，漂亮的瓜子脸比小女孩更偏白些，虽算不上倾国，却也值得让人为之倾城。苍白的小脸庞显得柔弱的模样，却和她一脸的诈笑格格不入。她说完这番话，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轻轻一侧身，便走向东城门的方向。

水里的小女孩原是一脸的不解，听完这番话突然也轻笑了出声——原来姐姐一直是这样看待她的呀！

小女孩原本也只是穿了一条两层的宽摆裙，毕竟是薄纱的，水一浸透，一股寒意便直侵她的肌肤。看着姐姐的影子一点点模糊起来，感觉自己的手脚一点点麻木起来，听见马蹄声一点点响起来……马蹄声？小女孩连忙醒了醒神，拼命眨了眨眼，眼前确实有一个影子向这边过来。她也不顾水大口大口呛进嘴里，连忙大声地喊起来：“救命……唔……救命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