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连忙推他一下,“林师弟,太师叔今日愿意将独孤前辈的绝学教授于我们,那是天大的机缘,既然是绝学,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学会了,你静下心好好学吧,赶什么时间?!”
风清扬倒不以为意,“你们两个小子真有意思,这套剑法乃是独孤求败前辈的毕生绝学,江湖上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你们竟还推三阻四的,一个不许我骂岳不群那小子,一个竟然还赶时间?放心吧,很快的,十几天就能学会了,不过要想运用自如,还要靠你们自己领悟,你们的功力越深,临敌经验越丰,这套剑法就能发挥越多,可以说是博大精深,一辈子也受用不尽。”
于是林绛轩和令狐冲二人就在思过崖上跟着风清扬学起了独孤九剑,说是九剑其实变化繁琐包罗万象,扩展开来又何止九十剑,九百剑,学起来着实辛苦。
风清扬不要他二人立时就能融会贯通,先让他们死记,牢牢地记在心里,以后凭个人的悟性去修习。
令狐冲天生的记性奇好,过耳不忘,即便是如此,也费了无穷的力气去背诵;林绛轩就更惨了,但是知道机会难得,这个世界就是靠武力说话的地方,打不赢就要被欺负,况且自己身上又有那么一个敏感的包袱,‘天生’地招惹祸事,逃跑躲藏并不是万全之策,不想被人抓去拷问就得自己厉害起来才行,因此也咬紧牙关拿出了头悬梁锥刺骨的精神,跟着一起背,用了十余天的时间,死了无数脑细胞后,终于也背了下来。
背完之后竟也自然而然地懂了一部分,水平和比他早两天背好的令狐冲不相上下,心中十分窃喜,连风清扬也赞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小轩天生的悟性高,很适合练这套剑法,只待你功力慢慢深厚,‘独孤九剑’在你的手里也会越来越厉害。”
林绛轩腼腆一笑,“太师叔您过誉了,其实还是大师兄比较厉害。”
他心知自己从小所受的教育乃至学习的方法思路都和令狐冲他们很不一样,貌似是更加适合练独孤剑法,所以才能有这般成绩,因此并不敢自大。
风清扬点头微笑,“冲儿也很不错,没想到我晚年还能找到你们两个佳弟子传授衣钵,‘独孤九剑’后继有人,我心甚慰。此刻你二人已得到了门径,要想多胜少败,再苦练个二十年,便可和天下英雄一较长短了。”
林绛轩使劲地用了十几天脑,本就有些头晕目眩,这时忽听他说还要练二十年,顿时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倒的大山石上,“还,还要练二十年才能和人争个输赢?!太师叔,我,我急着用啊!”
风清扬笑出来,“你这小子怎么总是急?教你武功的时候你赶时间,怎么这一学会又急着用了,你小小年纪也恁地急躁了些。”
林绛轩苦笑。
令狐冲却是隐隐明白了风清扬的意思,对林绛轩道,“师弟,太师叔教训的是,我越学越觉这九剑之中变化无穷,不知要有多少时日,方能探索到其中全部奥秘,咱们倘能在二十年之中,通解独孤老前辈当年创制这九剑的遗意,那是大喜过望了。”
风清扬道,“你们两个小子资质都不错,也不必妄自菲薄,我说二十年只是个概数,何况当今之世,真有甚么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嘿嘿,只怕也未必。以后自己好好用功吧,我可要去了。”
令狐冲和林绛轩一齐跳了起来,“太师叔要去哪里?”
风清扬道,“我本在这后山居住,已住了数十年,日前一时心喜,出洞来授了你们这套剑法,只是盼望独孤前辈的绝世武功不遭灭绝而已。怎么还不回去?”
令狐冲喜道,“原来太师叔便在后山居住,那再好没有了。徒孙正可朝夕侍奉,以解太师叔的寂寞。”
风清扬摇头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见华山派门中之人,连你们也非例外。我昔年立下重誓不再参与江湖纷争,也不再见华山派的弟子,你们心中如有我这样一个太师叔,今后就别来见我,以至令我为难。”
林绛轩和风清扬相处了几日,觉得他风趣睿智,洒脱不羁,实是在这里遇到过的第一看得顺眼之人,加上是个慈和长辈,对他很有些慕濡,不舍道,“太师叔,你说不见华山门人,可是这不都已经见过我们了吗?见一次是见,多见几次也是见嘛!”
令狐冲心中酸楚,也道:“是啊,太师叔,我们以后去后山拜见你老人家可好?”
风清扬摇摇头,说道:“不可,你们见到我的事,连对你们师父也不可说起。”说罢转身下崖。瘦削的背影飘飘而下,在后山隐没。
令狐冲和林绛轩相顾无言,半晌才道,“他老人家是世外高人,我们能得见一次已是大大的缘分了。”
林绛轩沉默不语,忽然一拍手道,“哎呀,我忘记问太师叔他老人家了,我日后要是退出了华山派,是不是就可以去见他了呢?”
令狐冲一愣,随即怒道,“林师弟,你说什么?这种话怎么可以随便乱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