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还没有来得及反抗,户陀有一脚上去,把少年踹倒。
户陀招了招手,让手下人把战马牵过来:“把尸体绑在马上,帮他拉一拉。”
他手下的黑武人也笑起来,一个人踩着少年不让他动,另一个把母亲的尸体绑在战马上。
然后,那个黑武人就上马,朝着战马给了一鞭子,那马吃痛之下发力奔跑起来,在原野上拖着尸体跑。
户陀笑着对那少年说道:“现在你的母亲比你快了,你要跑起来才行,去追啊,不然一会儿你就要把你母亲一块一块的带回去了,也许都凑不齐。”
少年起身,朝着战马追过去,跌跌撞撞的跑着,跑的太急了扑倒在地,顾不得疼,起身继续追。
那
个黑武人嗷嗷的叫唤着,猖狂的笑着,催马拖着尸体在前边跑。
等距离那少年太远了,他就把马停下来等一等,当少年快要触碰到尸体的时候,他就催马往前冲。
暗处。
一名宁军斥候咬着牙,看向他的伍长:“我要去了,如果我死了,帮我把抚恤送回我家,要交给我娘。”
说完就从草丛里起身,可是斥候伍长比他起身更快。
他是伍长,每一个身穿宁军战服的人都知道,官职高的人只有一个特权,那就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冲锋要在最前,撤退要在最后。
伍长起身,月色下,抬起连弩朝着马背上那黑武人连续点射。
黑武人没有料到在距离营地这么近的地方居然有人埋伏,毫无防备之下,连中数箭后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斥候伍长冲过去,左手拿着连弩,右手抽出匕首,瞬间将尸体上的绳索斩断。
下一刻,他看到自己手下两个斥候,已经朝着那少年奔了过去。
两名斥候将少年扶起来,架着往回撤。
可此时户陀也已经反应过来。
“好大的胆子!”
户陀暴怒,将连弩摘下来朝着那三个人点射。
一名斥候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抱起少年放在自己同袍的后背上:“走!”
而他,则自己的身体挡在那少年和他同袍的身后。
虚弱的少年趴在斥候的后背上,回头看,看到了那个比他也大不了几岁的年轻斥候,张开双臂,尽最大限度的为他挡箭。
“不要管我......”
少年想喊,可哪里还有力气喊得出来。
年轻的斥候在这一刻,还朝着那少年笑了笑:“放心,没事了,我们会把你带回去。”
可是啊,他背后的弩箭,一支一支又一支的刺中。
连中七八箭之后,年轻的斥候已经无法再跑动了,他扑倒在地。
少年沙哑着喊着,想挣扎,想去救那个为了救他而倒下的人。
就在这一刻,他看到了另一个强壮的身躯冲了过来。
斥候伍长冲到近前,把受了伤的同袍扛起来,大步往前跑。
而在前边,一名斥候用连弩还击,为他们压住了户陀的箭。
第五名斥候俯身将少年母亲的尸体扛起来。
四个人,其中有三个人扛着人,而剩下的那名斥候则毫不犹豫的留在了最后。
少年的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可是他咬破了嘴唇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月色不是很明亮,可他就是要借用这不太明亮的月色,看清楚每一张脸。
他们是神仙。
他们是会死的神仙。
此时的户陀已经暴怒之极,派一个人回去喊人,他则上马朝着那几个人追上来。
宁军斥候的战马在沟里藏着,他们不敢骑马靠的太近,所以把马藏好之后,他们徒步悄悄靠近雍州军营地。
此时距离他们的马,还有至少二里左右。
而距离死,都不足二里。
户陀在催马急追,一边纵马一边将给连弩重新撞上弩箭。
那些在奔跑着的人,在他看来,是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