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军已经退走了至少半个时辰,火都没有彻底熄灭,那股焦臭的味道却越来越浓。
谁也不知道这次夜攻到底死了多少人,可这焦臭的味道,却在诉说着惨烈。
韩飞豹脸色铁青的回到大营里,进了他的大帐后一屁股坐下来,随手把马鞭扔了出去。
“妈的......”
他低低的骂了一句。
元桢跟着韩飞豹进门,停顿了片刻,过去把那根马鞭捡起来,挂在一边。
他走到韩飞豹对面坐下来,缓缓说道:“宁军有着绝对的战斗经验,他们几乎都可以算是百战老兵,而将军你的队伍,有多半是新兵。”
“所以将军也无需懊恼,并不是所有的夜战,都是进攻的一方占优势。”
如果守军的兵力不足,那么进攻的一方趁夜施压,或许会有奇效。
可是现在宁军的兵力几乎没有多大损失,他们有足够的人轮换值守。
而且,宁军的装备,别说是雍州军和蜀州军,就算是也以装备精良著称的黑武军队,怕是也比不得。
黑武人是和宁军交过手的,虽然元桢没有在那次南征的队伍里,可他听过无数次关于那一战的事。
“明天。”
元桢语气平缓的说道:“将军可分派兵力,从三四里外的河边运送沙土回来。”
“我观察过,河边都是沙子,装进口袋里,进攻的时候,士兵们带着沙袋上去。”
“如此,宁军往下泼水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而且用沙袋垫住之后,云梯也更容易稳住。”
韩飞豹听到这,深呼吸,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愤懑。
他当然心急,当然恼火。
之前他的数十万雍州军就是毁在宁军手里的,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报仇的机会,他怎么能不激动。
本以为可以很快把宁王李叱的几万人击败,可连续猛攻之下,却连城墙都没有上去。
这种愤懑,别人体会不到。
“先生分析的对,阔别列!”
站在门口的阔别列连忙进来。
韩飞豹问他:“元先生刚才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吗?”
阔别列道:“听见了。”
韩飞豹道:“明天去取沙土的事交给你了,一定要尽量多的运回来。”
“是!”
阔别列立刻应了一声。
等阔别列出去之后,元桢起身,给韩飞豹泡了一壶茶。
“韩将军无需这般懊恼。”
元桢道:“将军可以换一个思考的方式......如果将军想想以前,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了胜利,已经好过以前太多了,何必不开心?”
“以前将军对战宁军,损失惨重,从无胜绩,那时候的将军却不气馁,此时将军占尽优势,只是没有那么快打赢而已。”
元桢叹了口气:“或许,就是因为之前太憋屈了些,所以心急了。”
元桢道:“将军安心,这次将军身边有我,而且在北方还有数十万铁鹤部的骑兵为援。”
他把茶壶端起来,给韩飞豹倒了杯茶。
“如果我所料不差,十天是宁军的极限,他们的粮草可能够用,但他们的兵器储备,肯定不足。”
他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说道:“如果明日进攻还不能奏效的话,那么......就用死伤最多的办法。”
韩飞豹问:“先生有何办法?士兵的命而已,没有什么可在乎的,让那些新兵去冲,死多了再去抓,先生只管说办法。”
元桢道:“用人命和沙袋,一直堆到城墙那么高,且看他李叱还怎么守?”
韩飞豹微微一怔,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