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自己从小穷惯了,很难不把贫穷和窘迫联系在一起。
所以本质上,还是觉得她不该变得窘迫吧。
“宝贝,这都不像你了。”裴宁由衷说。
唐不悔回过头,露出些玩味的笑意:“那我该是什么样?”
“高高在上,大杀四方,睥睨天下,唯我独尊。”她上学时候语文就差劲,搜肠刮肚也才能找到这么几个词语。
唐不悔沉默,表情一言难尽:“醒醒,封建王朝早完了,新时代没有皇帝。”
裴宁跌坐在沙发上,哈哈大笑。
这突如其来的冷幽默让她想起来,唐不悔其实还是有很多温和柔情的一面的。
比如那时候她带她去她姥姥家,她姥姥住在巷子里,附近的老街坊都是几十年的邻居,她一辈子都在这条街生活,所以怎么都不愿意离开,但其实她生活已经很难自理了,年纪大了,耳背越来越严重,眼神也不好了,戴着镜片极厚的老花镜,总是认不清人。
妈妈要接她走,她坚决不答应,所以寒暑假的时候,裴宁总回去陪她住。
唐不悔去的那天是冬日晴好的一天,她老早就听说姥姥耳背,于是见了面,趴在老太太耳朵上气沉丹田吼一声:“姥姥好!”
给老太太吓一跳,抓着她的手:“好好,个子大就是有劲哈,说话都有劲。”
裴宁在旁边笑得不可自抑,说:“也没那么耳背。”
唐不悔个子偏高,身上瘦却有肉,看起来匀称健康,美得很有生机。
好像老老少少都不大待见她这种温柔不足凌厉有余的女孩子,可她想要讨人喜欢的时候,又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她陪老太太唠嗑,扯着嗓子嗑着瓜子,也不觉得费劲,盘腿蜷在门口的躺椅上,眯着眼晒太阳,看起来随和,无忧无虑的,丝毫没有平日里那份冷戾不好惹的样子,像某种懒散的猫科动物。
后来过了十几年,老太太脑子越来越不清醒了,偶尔见她还会问一句:“那孩子呢?最近怎么不来家里玩。”
从小就耻于被人知道家境有多么窘迫的她,唯一带回家的朋友,也就唐不悔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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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了解她多少?”季显荣的目光鹰隼一般锐利逼视自己的孙子,啪啪拍着桌子,怒意漫延。
季闻识沉默片刻,抬眸道:“不多,但足够了。”
“扯淡!”季显荣额角青筋暴起,“你知道什么?”
有人敲门,高律师轻脚走进来,看了季闻识一眼,最后垂下眼眸,识趣地保持安静。
“东西都在这里了。”他把一沓厚厚的文件放下来。
季显荣显然早就看过,这会儿看都没看,抓起来摔到季闻识面前:“你知道你还往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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