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继承典礼如今已经错过了最佳时辰,想来是要重新推演吉日,再则继承天师之事。
何居言望着一片狼藉的练剑坪,地面毁坏已有六成,光是修补便是需要半年的光景。
许南烛抬手摸着有些扎人的胡渣,轻声问道:“子路师姐,我要是差人送黄金千两你敢收不?”
武当在江湖上口碑颇佳,但也很少涉及江湖堂庙之间的纷争,这璃阳王朝有心想要把控武当同而号令武林讨伐许南烛。有进便是有退可选,若掌控不行则再讨好,避免武当与朝堂为敌,惹来江湖上的不满。这其中的变数很难揣摩,但至少在燕十八死后,他们并无再战之心。从中也不难看出,内廷那位也并没有下达死命令,有静观其变之嫌疑。
反观许南烛便是真正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想要甩袖而去怕是内廷那位也不肯,此一战已经彻底撕扯下那一道自欺欺人的遮羞布。武当山下临近几个村庄被屠,借机嫁祸给许南烛同而激起民怨,而其中更有一条隐晦寓意,若武当选择依靠北玄余孽那便是同党,不但千百年声誉会毁于一旦,更是会招来无尽的祸端。
武杀人见血,文人杀无血,杀人不过头点滴,掀不起什么风浪。可这文人执笔虽不能斩下头颅却能毁掉一人的根基,善恶事非一笔定乾坤,而这些便是局外人所能够理解局内事的唯一途径。
一善非菩提,一念既为恶。杨直为国为民驻守边关死战不退,可随后依然不是被天下读书人骂了整整九年,除了那些个待在边关的百姓与活着的英勇悍卒还尚且能够记住他的英勇忠烈,在其他人眼中怕是只剩下那一件蟒袍了。
不尊重读书人,殴打读书人,可他却与李林燕相敬如宾,只是这些没人会去在乎,唯有明白人知晓那都是皇室有意而为之,而不知者便是以谩骂弹劾杨直,以此向皇室树立一个忠贤良臣之形象。如今故技重施,想要以此要挟武当与许南烛断绝来往,可谓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由子路抬手敲了敲许南烛的额头,抿唇笑道:“为何不收?你待在武当这么多年,回报一下还委屈不成?”
李婉儿遮唇轻笑,不知何原由,她总是能够在他身上看到憨傻老容与彪悍杨直交融的身影。
许南烛后撤一步,有些调皮的随手拨了拨满月师姐的耳边发,便是摆手道:“我去看看牛青山那小子。”
何居言轻轻点头,叹息着道:“牛青山前辈不喜欢旁人打扰,我们这些后辈也敢贸然上门感谢,他为武当断去一臂.....有些事情说多了无意,不说难安,南烛师弟你待我们向他致谢,若有需要便知会我们一声。”
显然许南烛并没有耐心,只是大步离去,背身挥摆着手臂示意明了。
李婉儿含蓄一笑,指了指许南烛离去的背影道了句:“我去准备给他收尸!”
当年牛青山将‘许南烛与狗不得入内’的木牌立于药王谷谷口的事情挥之不去,现如今算得上是自投罗网,众位师兄弟们也是相继一笑,自然明白婉儿小妮这话中的意思。
由子路瞧着婉儿小妮追逐许南烛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道:“收了银两便是与璃阳不死不朽,你们可怕?”
满月与何居言对视一笑,道:“怕个屁!”
并肩而站的墨无涯抬手重重拍在宥琛肩头,笑问道:“瞧你一脸愁苦,若是怕了就下山去吧。”
百里浪江允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扇子上有几个窟窿,扇动起来漏风倒也并不在意,附和道:“哈哈....有趣,需不需我亲自护你下山?”
宥琛拎着酒葫芦举过头顶,目光落在酒葫芦尾座上的一个窟窿,没好气的朝着这两人翻了个白眼,委屈道:“怕个鸟,只是心疼我这酒葫芦,也不知道南烛师弟答应给我的酒什么时候能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