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直抛去怀州晋王的身份,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女儿被逼死了,儿子则愚忠至极,总想着立一番功勋报效内廷效死忠,唯有外孙尚且知道他心中的苦楚。
内廷那位连下三道黄文,让其杨直赶赴洛阳将怀州地界上交,明面上洛阳临近黄河流域是经济抵柱,可事实呢,洛阳靠的是主干河道海浪汹涌,而怀州多半是支流,水面平稳,若将怀州封口,整个洛阳就变成了一口大锅进退两难。连续驳了三道黄文,始终不肯交出怀州,天下人只当灵屠有蓄谋造反的嫌疑,可只有许南烛知道,他不肯离去只是为了守住女儿的墓。
许南烛回头撇了眼外公,羽儿也是乖巧的从他怀中下来,又小跑到思巧小妮怀里去了。
“你们都给我照顾好外孙媳妇和重外孙女,要是他们不满,我就拿你们的脑袋当蹴鞠踢。”没人敢质疑怀州王的这番话,待转过头看向羽儿又恢复慈祥笑脸,“等着太外公回来带你去吃酱牛肉啊。”
思巧小脸绯红,怒瞪了一眼许南烛,在一众奴仆拥簇下进入了王府,后者则呵呵笑道:“年轻就是好啊,这个有精气神,能折腾。”
瞧着外公一脸向往,当即一脚踢在屁股上,骂道:“你他娘能不乱点鸳鸯谱不,谁告诉你那是我闺女啦?”
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杨直,敢怒不敢言,心说那不是我重孙女还能是外来的?
眼瞅着不信的外公,当即道了句:“她都八岁了!”
慢慢咂摸过味来的杨直,横着脖子瞪大了眼睛道:“十三就有啦,清风那老混蛋咋不早跟老子讲!”
环顾了四周也没见到趁手家伙,索性摘下腰中配剑,挥舞着剑鞘便抬手要打。
大名鼎鼎的怀州王灵屠在自家府门前被人追着打的场景可谓是一副奇景,可怜杨直一边被打还一边惊呼:“到底咋一回事啊!”
“我打死你个老不正经的,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风流,欠下一屁股风流债是不是?”瞧着这老东西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又不敢真下死手,到头来累了个满头大汗匆匆作罢,道,“今个先放过你,待老子酒足饭饱,不打你个满地找牙定不罢休。”
外孙俩寻了一家酒馆,瞧着吃相十分不雅的外孙也不嫌弃只是呵呵笑着,又贴心差人多加了两盘酱牛肉。用筷子完全不过瘾,索性撸起衣袖用手抓着吃,惹来一群异样目光,可他完全不在乎。
半斤花雕三斤牛肉下肚这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感叹道:“在山上从来没考虑过钱,可这下山一趟倒是明白了,没钱那就是寸步难行。”
杨直预留在李清风那里不少钱,在下山时也都给了许南烛,可这一路行来,倒成了冤大头,什么事都得用钱来办,一来二去成了穷光蛋了,莫不是老容要饭,这一路都不知该咋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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