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轻轻摇头,回道:“如今弟弟走了,这个世上我已经没什么亲人了.....我想去当兵。”
芳华紧咬樱唇,抬手取下腰间钱袋塞到陈泽手中,转身离去。
望着芳华离去的背影,陈泽右手握紧钱袋,那丝绸布料秀有鸳鸯戏水图案的钱袋被染脏,他的目光透着坚毅,喊道:“我会还给你的,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皇帝轮流做,今年到咱家!我也是堂堂的汉子,我就不信,我陈泽要讨一辈子饭!”
小巷空廖,陈泽的声音传送出很远。
细雨落之后成湿地,陈泽走到一家门口处,弯腰用衣袖擦了擦泥土,坐下来,捂着怀里的半块烙饼。想了想,把饼拿出来。看了看又想放回去,快放到腰间了,他一愣神,接着大声地说:“吃了这饼,就去参军!”
倚着门准备吃烙饼,心中却在想着,吃得慢,吃得长,吃得快,吃得香。我是快吃还是慢吃呢?他拿着半块烙饼慢慢玩味,自得其乐。
夜色已深,幽州城门紧闭。
许南烛拄着一根破木棍步履蹒跚的走着,一身绸缎衣衫早就被拿去跟人家换了些吃食,这一路上可谓是惊心动魄,方乾与南佳佳拦住几位想要刺杀殿下的杀手,而白毛风则与许南烛一同丢了马车化妆成乞丐,一路东躲西.藏,瞒过璃阳布置下如蛛网般密集的暗棋关卡。
路上偷过农户的鸡,结果被人家发现,堂堂北玄王愣是被壮汉拎着木棒追出去了二十多里地。下河摸鱼差点没被一个浪头卷进去,一路上偷骗枪夺,好歹是活着回来了。
在见到幽州城门的那一刻,许南烛有种想要俯下身亲吻一下这片热土,双眼之中饱含泪水。
与殿下狼狈不堪的模样相比,白毛风反而是一尘不染,除了那红肿嘴唇外反倒是胖了不少。
白毛风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块肉干就着一口酒咽了下去,还十分不应景的砸了砸嘴。
精疲力尽的许南烛转过身抡起木棍就要朝着白毛风砸下。
白毛风翘起小拇指用指甲剔了剔牙,笑道:“殿下啊,你还是省点力气走过这段路程吧,等回了王府,啥吃食没有啊,何故跟我这老头子抢东西吃呢?再说了,你也甭惦记了,这是最后一块,当真没有了,不信你摸摸?”
瞧着白毛风摊胸的坦然模样,许南烛喘着粗气一时间哭笑不得,但凡要是还有些力气,当真想给这老东西一脚。
许南烛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木匣一股脑扔进白毛风怀里,骂道:“老子...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等回了王府老子先痛痛快快吃喝一番。”
白毛风随手将木匣斜跨在肩上,嘿嘿一笑道:“这就对了,堂堂北玄王跟我一个糟老头子抢吃食,好说不好听啊。”
许南烛舔了舔龟裂的嘴唇,懒得再与这老东西说嘴,想罢,便是上前拍了拍城门。
城楼上一位士兵高举火把探头往下望去,入目的是少年那灰头土脸看不清五官的脸,身旁还跟着一位叼着一根杂草背着木匣的老头,这两人穿着倒是格外惊奇,少年破衣烂衫,而那看似像老仆的老头虽一身麻衣却十分干净素朴。
许南烛仰头注视着城楼上有些晃眼睛的火光,抬手遮了遮,大喊道:“将祈年那厮给我叫出来,我就在这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