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卒江阳拜见许将军的那一刻,却是圆了自己一生的梦。
今朝一拜乃是两位将军共同的缩影,老卒脸贴着那被许南烛握过的手重复呢喃道:“够本了,够本了,杨将军有一位好外孙呐,我老江得下去找兄弟们喝酒去了,与他们说一声,咱们杨家铁骑的威名只会越来越响,马蹄声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让敌人胆寒,小不去,弱不了....”
雁门关内,老卒江阳死于安详。
曾经的怯懦与悔恨都随着这一场战斗而自证了清白,他对得起飞甲营的威名,更无愧于两位将军。
在杨家铁骑中,老卒江阳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也是最幸运的那一位。
灵屠杨直便是靠着这些老卒才能从春秋乱世当中侥幸活了下来,老卒是无数杨家铁骑军士的缩影,这些老卒就是杨直的底气所在,也是如今许南烛的底气所在。
在许南烛为其战死雁门关的将士们抬棺入土时,那位春秋十大名将之一,两位门神之一,兼忠武大将军,春秋国战之中灭赵姓王朝的李蒙亲率十二万飞龙边军赶赴雁门关。
这一日,当李蒙瞧见身披白衣抬棺的许南烛时,他立刻翻身下马,身后十二万列阵的飞龙精骑齐齐下跪,整整十二万声:“参见,北玄王!”
许南烛忍着腹部伤口,亲自捧土为舅妈周月的棺椁盖上第一把土,期间他只是抬眸看了李蒙一眼。
直至岳斌和姬如雪合葬,老卒江阳入土后,许南烛一身白衣被泥土染脏,他缓步走到李蒙身前,轻声道:“为何现在才来?”
李蒙浑浊的老眼满是辛酸,他一言不发,任由许南烛大声质问:“若你肯早出兵一日,我便不会失去这些弟兄!”
“杨将军生前曾找过我,命我不要贸然出兵助你,南烛啊,李伯伯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唉.....这次是我对不住你。”李蒙轻叹一声,继而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又道:“你要恨,就恨我李蒙吧。”
许南烛双手握拳剧烈颤抖,松了紧,紧了又松。
李蒙抬眼正看到他腹部伤口再度印红,有些心疼,可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许南烛仰天长叹一声,俯身弯腰用双手将李蒙搀扶了起来,清冷道:“好一盘棋局啊,老混蛋亲自将岳斌与姬如雪送到我的身边,又亲手夺去了,我始终不愿走他为我铺垫好的路途.....你们到底还有多少布局暗棋,还要将我置于何地你们才能安心?”
李蒙站在原地瞧着许南烛落魄悲凄的背影,在夕阳下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轻叹了一口气的李蒙心中五味陈杂,老一辈人总喜欢罩着后辈,可在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又能有什么出息呢?唯有亲身经历过才知世事艰辛,更能体会其中苦楚,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毕竟不管老一辈如何情真意切的相告,也没有经历一次过后来的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