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只是个跟在张狗儿身后，甚至需要对自己摇尾乞怜的小屁孩吗？

恍惚之间，周养浩又想起了当年跟张狗儿之间的对话。

“老周，我跟你说，这小子是根好苗，未来不可限量，就是不知道我这身子骨啊，能不能撑到他风光显赫的那一天喽。”

“这孩子是好苗？老狗你的眼光简直越来越差。”

“你不信？那咱们打个赌？”

“赌就赌，谁怕谁！”

记忆中的画面，历历在目。

当时，自己不屑一笑。

现在看来，自己竟然是赌输了。

而且，赔进去的很有可能是整个周家。

“爷，爷爷。”

周玫眼睁睁目睹着仿佛一瞬间就被抽干了精气神的周养浩，越发颓靡，越发失魂落魄。

心中逐步揣揣不安的她，连忙跑过去，使劲摇晃着周养浩的胳膊：“爷爷，你说说话啊。”

周养浩苦涩一笑：“你还要我说什么？”

周玫的心猛然失重，再之手四肢百骸冰凉一片，原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俯瞰着他如同俯瞰蝼蚁。

到头来，真正的井底之蛙，原来是自己。

人世间最残忍的事情之一，是彻底认识到自己的可笑和无知以及不自量力。

“哥哥。”

周玫不甘放弃，又一路跑到周历身边，紧紧环住他的手臂。

周历纹丝不敢动，浑身打颤。

“程叔叔，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小玫啊……”

周玫还没靠近，果断选择明哲保身的程刚已经躲得远远，生怕一不留神就沾染上大麻烦。

举目无亲的周玫，彻底崩溃了。

她缓缓抬起小脑袋，只能失魂落魄的看向易青山：“我，我知道……”

“知道错了？”易青山语气淡淡，听在周玫耳朵里如同仙乐。

难道，他肯原谅自己？

就是说嘛！毕竟小时候就认识，怎么可能这么绝情。

说不定这次不打不相识，以后可以深交，若是能成为他女朋友，那……

看到一线希望的周玫顿时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娇弱的说道：“人家知道错了，哥哥你原谅人家好不好。”

看着易青山露出满意的笑容，周玫心中大定。

只听他继续开口问道：“以后还敢吗？”

“不敢不敢，人家以后什么都听哥哥的。”周玫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很好，既然都明白了，那就上路吧。”

什么？

周玫一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哥哥你什么意思……”

“我要你死，仅此而已。”

易青山淡淡八个字，截断了周玫最后的幻想。

周玫：“……”

易青山一抄手，将放在桌子上的协议书，推向张扬：“请过目。”

“贩卖民女？”张扬目光灼灼地瞪向周养浩，暴跳如雷：“你周家养的是什么混账东西？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

“杀！”

易青山一字飘出，犹如雷霆。

张扬拔刀而起，犹如怒目金刚：“得令！”

“不，不要！”

周玫连着倒退几大步，慌乱无神的跑向周养浩，苦苦哀嚎道：“爷爷，救我，你救救我啊。”

张扬数步迈出，一把揪起周玫的长发，铮铮战刀瞬间抹过周玫的脖子。

“不……”

无力落地的周玫，捂着呼呼窜风的脖颈，瞳孔逐步涣散。

周养浩颓然坐倒在沙发上，浑身颤抖，再也没有了之前从容淡定的架势，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意图谋害龙王？”

张扬步步紧逼，眸中杀光猎猎，令人毛孔悚然。

易青山回转视线，语气飘渺：“我的能力，支撑的住我继续以这幅傲骨，立身堂堂的活着，不用看任何人脸色行事。”

周养浩面色难堪，只恨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周家，谋逆犯上，当诛。”

“程刚，为虎作伥，削职为民，永不录用。”

易青山留下两句话，飘然离开。

“遵令！”

张扬恭敬弯腰，所有人似乎都忘了，易青山现在无官无职，平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