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蓝心,不是这样的”,秦石上前抓住了蓝心的手,他想辩解但又想不起辩解的词语,嘴里只是一个劲地否定着。
“哪你说啊,为什么欺骗我?”,蓝心的眉头紧皱,这是她生气时的最明显的特征。
“蓝心,我不想欺骗你,我从来就没有欺骗你”,秦石嗫嚅着,“我只是不愿意打扰你平静的生活,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的心从来没有远离过你,你相信我,蓝心”
“你以为装着可怜就可以再次欺骗我?满口的甜言蜜语,没有一句真话,你以为我蓝心现在还是你随意摆布、随意欺骗的人?”
“我真的没有啊?蓝心,我们找个地方你慢慢听我解释,好吗?”,秦石是近乎哀求着蓝心了。
“秦川,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了”,蓝心一把甩开了秦石握住的手。
“你原来只是装死?二十八年前你一走了之,然后你找了一具尸体,套上自己的衣服,又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尸体溺毙的岸边,制造了一个死亡现场,无非是要告诉我你死了,就可以将我甩了?多么高明的计策,又多么恶毒的计策,你这样做,你心安过吗?”
“蓝心,你说什么呀?你越说我越糊涂,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你倒说清楚点,装死,谁装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秦石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自己精心导演,自己不清楚吗?还要假惺惺地求别人来解释,你就演吧,演吧”,蓝心的话语句句像刀子一样捅了过来。
“我怎么啦?蓝心”
“你没怎么,你就是一个骗子”
“啊?蓝心怎么啦?”,秦石对蓝心的怒气莫名地诧异。
“没怎么,我就是不想见到你”
“蓝心,到底怎么啦?”
“别叫我的名字,我觉得别扭”,蓝心转身就打算离开。
秦石坚决地抓住了蓝心的手,不让她离去。
二十八年了,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当年分离的痛苦就被无限的放大,各种复杂的情感一齐涌现出来,以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此刻的蓝心就是这样,她几乎歇斯底里的愤怒一下子将秦石打蒙了过去,好久好久还回不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蓝心终于平静了些,抬头注视着秦石,关切地问道:“谁病了?你?”,
“我一个朋友病了,我来看看”,秦石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随口撒了这么大一个谎,明明知道住在一个楼层这样的谎言能瞒多久,也许是秦石出于不想让蓝心为自己担心的本能吧。
蓝心抚着自己的胸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不是你就好”。
此刻他们只会关心关注自己的眼前、自己心心牵念的人。现在彼此站在对面,都安然无恙,彼此就都释然了,一颗悬挂的心就放了下来。
“我也是来看朋友”,蓝心给出一个同样的理由。
“蓝心,你怎么能这样?”,秦石对蓝心的撒谎有些生气。
“怎么啦?”,蓝心望着秦石。
“蓝心,我们都不要互相欺骗了,我去过跃进大哥的病房了,我正想问你,跃进大哥得的什么病?到什么程度了?”
“你先告诉我你的情况啊?”,蓝心的焦急不言自喻。
“我?我舌癌,不要紧,做完了手术,现在在做放化疗”,秦石本来也没有打算骗她,刚才只是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现在蓝心问起,他就如实地相告了。
“你跃进大哥得的是肝癌,但是早期,问题还不大”,蓝心停了停,还是告诉了秦石。
“哦,也别大意,抓紧治吧,你要不介意的话,经济上我可以帮帮你”,秦石试图抓住这样的机会来打消蓝心对自己的隔膜。
此刻的蓝心已回复到原有的平静,话语也变得轻柔,满满的关心与牵念:“秦川,你的病真的不要紧?你不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故意这样轻描淡写吧?”
“蓝心,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这一生骗过你吗?”
“秦川,你都欺骗我几乎一辈子了,还说没有骗我?现在你病了,我不能跟你计较,等你病好了,我再找你”
“好,我等你”
“你先去办事吧,我晚上和跃进来看你”,蓝心说完就走出了楼梯间。
看着蓝心离去的背影,秦石的心绪一刹那变得失望、变得惆怅、变得纠结。他对温存贤良以好脾气著称的蓝心的愤怒百思不得其解,他久久地思索着,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我什么时候干过装死的事啊?”
“就因为自己的一走了之,真的给你迟造成了无可挽回的伤害?”
“我误入黑砖窑才延误了给你报平安的时间,你知道吗?”
“仅仅一年,你就嫁作他人妇,连孩子都生了,你遵守了自己的诺言了吗?”
多少个问题在秦石的心中翻腾、冲杀,阻碍着他恢复平静,但无论怎么努力,他都走不出蓝心离去时那愤怒、幽怨的眼神。
“真的是我错了吗?还是她对我存在深深的误解?”
“我必须找她好好谈谈”
“我必须找到答案”
秦石这一天就这样恍恍惚惚,被一个又一个问题纠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