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的名字是我给取的,因为小尾巴总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我,所以她就有了小尾巴这个名字。
小尾巴真正的名字我们谁都不知道,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是孟大叔在复员路上捡回的女儿,回到村子的时候,她有着一个男孩的名字,叫孟和平。那应该是孟大叔给取的名字。
孟大叔曾是蓝军的一个连长,因为在和黄巾军的一次遭遇战里受了重伤,伤愈之后已经没有了什么战斗能力,于是蓝军给了孟大叔一笔安家费便打发他复员回村了。
那时候,我们偶尔会看见孟和平跟着砍柴的孟大叔回家,像一根小尾巴一样跟在孟大叔的身后,偶尔捡拾起孟大叔掉落在地上的碎柴。那时,她总是一身不称身的男装,像是孟大叔旧了的衣服,并且总是一脸的泥土,我们每次和孟大叔相遇时,我总努力去看清楚孟和平的样子,但是我却从未看清过她的脸,以至于当她洗好了脸、换好女装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把她当成了另外的人。不过,村子里没有人讨厌孟和平这个脏兮兮又神神秘秘的女孩,孟和平和小草儿的待遇在村子里的人都会热情的和孟和平打招呼,而只会对着必然出现小草儿身边的二虎打招呼中展现出来。
而所有人喜欢孟和平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有一个别人没有的名字——孟和平,而这样的一个名字又代表着所有人的期冀和愿望。是的,我们做梦都希望和平,永远和平。孟和平和孟大叔回来的时候是我16岁那年的夏天,黄巾军和蓝军也已经打了两年,当然,那年夏天也是我让“那个人”慢慢变成小草儿的时候。
我和女装的小尾巴被安排相遇的时候她还是叫孟和平,并且闹了一个很大的误会,也是因为这个误会才让小尾巴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小尾巴,并且有那么充足的理由做我的小尾巴。
在唠叨把小草儿看光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小草儿音信全无,甚至我们连二虎都没有见过。我暗想,一定是因为小草儿觉得自己名誉不保,便和二虎搬离了村子,搬到其他地方生活。那一个星期里,唠叨也是躲在家里,每天把自己关在柴房,连我都难得一见。
第二场大雪如期飘至,在村子里整整飘了两天,雪停之后,大雪封山。唠叨也终于从柴房出来,对着我说,今年冬天的柴够烧了,我再进入柴房,柴房内的柴早已全部被唠叨劈好,码放整齐。我想,今年冬天恐怕要无所事事一冬天了。
大雪封山不能算作一个特别坏的事情,如果非说它坏的话,只是我们不得不停止砍柴工作,不过,好在秋天砍的柴足够我们一家三口过冬用,所以即使大雪封山,对我们的生活也没有影响。那个时候我们觉得只要战争不打到我们的村子,只要不死人,只要我们一家三口还能一起活着,那么,所有的事情对我们都没有影响,即使生病受伤、流离失所、甚至无家可归。
而大雪封山却也意味着我们会有更大的机会打到野鸡、野兔一类的野味来改善生活,如果再配上柱子哥自己酿制的烧酒,那更加的让人垂涎。
雪过,天气开始放晴的时候,唠叨便拉着我上山去打野味了,唠叨的姐姐惯例性的嘱咐我们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其实,在我们15岁那年的冬天,我们便开始独自上山打野味了,当然,在此之前,我们把柱子哥打野味的本领全部学了过来。
柱子哥的父母同样死于几年前的那场侵略战争,然后孤苦无依的柱子哥随着逃难的人群、生活于战争的夹缝中,辗转一年多,流落到了这个到处充满着战火的国度的最北方,后来便跟着当地的一股土匪做起了剪径拦路的勾当,也好在当时的匪头是个爱国之人,便带领着柱子一干几十人投奔了蓝匪军,辗转作战两年多,一直到线那边的人宣布投降。
线那边的人投降之后,柱子哥一干几十个投奔蓝匪军的土匪也被打的只剩下了两个人——柱子哥和一个年迈的老土匪。老土匪在年轻的时候是当地一个地主家的佃户,时遇灾年,地主催租逼死了老土匪的老婆孩子,老土匪一气之下砍死了地主的老婆和一个女儿,而后走投无路的老土匪才落山为匪。
四年的战争结束之后,军队整顿重组,新来旧走,柱子哥和老土匪被规划入退役人员的行列,于是柱子哥便带着当时已无家可归的老土匪回到了村子。而柱子哥的打猎本领也是老土匪所授,当然,老土匪做的最好的还是他的烧酒。
我们一直觉得老土匪才是一个真正的拥有很多故事的人,或许是因为它的年纪要比我们打了很多。可是在遇到和平之后,我才知道,她也是一个有很多故事的人,可是它的年纪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