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个坑,徐三野不想把坐在斗子里的梁小鱼颠飞,赶紧松开油门,降低车速,绕开土坑,随即话锋一转:
“咸鱼,老钱说你爸大前天下午来找过你,他好像是从浏河港拉货去徽安路过白龙港的。回去之后给你姐打个电话,问问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哦。”
“回去之后还有个任务。”
“什么任务?”
“旅客们买‘黑市票’多花的钱我们返还回去了,人家写信来对我们表示感谢,还有二十几个旅客给我们寄来了锦旗。为群众做点事,群众都记在心里,我们不能再跟上次那样统一回复,要亲笔回信。”
徐三野顿了顿,强调道:“指导员要负责盗窃自行车的案子,老章也是一堆事,张兰一样忙不过来,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
给群众回信而已,比民兵训练轻松。
并且能收到天南地北的信,能收集到来自天南海北的邮票。
韩渝咧嘴笑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徐三野满意地点点头,又笑问道:“梁小鱼,训练了十几天,感觉怎么样。”
“啊……”
“我是问你训练苦不苦,累不累。”
“不苦,不累。”
“有没有学到点东西。”
面对所长问话,梁小余真有那么点紧张,紧攥着车斗扶手说:“学会唱歌。”
对别人来说这算不上什么。
对他而言真是学到了东西,毕竟来所里之前他连电视都没看过。
徐三野对他的要求远没对咸鱼那么高,饶有兴趣地问:“会唱几首,唱一个给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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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现在!”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这小子虽然没上过学,却有一副好嗓子,唱得真不错。
韩渝禁不住笑了,伸手拍拍他肩膀,竖起大拇指。
徐三野很满意,不但让他继续唱,而且跟他一起唱,一路军歌嘹亮,一直唱到了所里。
一看见三人回来了,老钱就从传达室里跑了出来。
“咸鱼,你爸大前天来过。”
“徐所跟我说了。”
“知道了是吧,这有你好几封信,有东海寄来的,有从汉武寄来的。”
“谢谢钱叔。”
指导员不在家,应该是去四厂派出所办案了。
老章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看着刚下车的两条鱼,笑道:“咸鱼、小鱼,训练的怎么样,走两步让我看看。”
徐三野停好车,拔出钥匙笑道:“是要检验下,把信和行李先放下,我来喊口令。”
他话音刚落,张兰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看着二人笑而不语。
韩渝不想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围观,可所长都发了话,只能放下东西,拉了拉正一脸不好意思的梁小余。
“立正。”
“向右……转。”
“向左……转!”
“向前看,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徐三野跟教员似的,在院子里组织起训练。
韩渝和梁小余只能服从命令听指挥,有板有眼地走起队列。
老章笑道:“看着还行,有点样子。”
“我就说参加民兵训练比参加王瞎子组织的训练好。”徐三野宣布解散,掏出香烟又来了句:“今年先这样,明年继续参加。”
韩渝回头问:“徐所,明年还要参加?”
“每年都要参加,直到你们年满十八周岁。带薪训练,还有补助,还能打靶,这样的好事去哪儿找,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是。”
“老章,把旅客寄来的那些信都交给咸鱼。张兰,邮票剩下多少,都拿给咸鱼,回信的任务交给他。”
老章正为这事头疼,不禁笑道:“马上!”
张兰笑道:“邮票剩不少,但我看不一定够。”
“不够再去邮局买,八分钱一张,多大点事。”徐三野弹弹烟灰,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所长办公室。
韩渝把行李送到宿舍,下楼一看,吓了一跳。
这些天竟收到了六百多封群众的感谢信,老章专门找了个大纸箱装。
锦旗收到二十多面,所长办公室挂不下,挂在指导员和老章的办公室里,接待室里也挂了四面。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张兰一脸同情:“一天回十封,两个月应该能回完。”
“如果人家收到信又回信呢?”
“那就继续写继续回,就当交笔友。”
韩渝苦着脸问:“这要回到什么时候?”
张兰掩嘴笑道:“回到人家不再回信。”
正说着,门口传来摩托车引擎声。
抬头一看,白龙港邮局的邮递员老关来了。
只见他停好车,从邮包里翻出厚厚一叠信,喊道:“老钱,又有群众来信,今天二十七封。”
小咸鱼的回信任务又增加了,张兰实在控制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老章憋着笑,很认真很严肃地说:“咸鱼,你现在代表的我们沿江派出所乃至我们陵海公安局,回信不能敷衍了事,用认真写。每封回信不能少于八百字,怎么也要凑够两张信纸!”
“好好写,徐所可能会检查的。”张兰拍拍他胳膊,想想又忍不住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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