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叔因为有文化,参军后被任命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公路工程总队第二大队第三中队文书。这支部队是1950年11月26日,也就是钱叔出发的前一天才成立的。两个多月后的1951年2月5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后勤部将其更名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公路工程大队,按野战军编制统一供给。”
韩渝看了看李教帮着写的讲稿,继续道:“从钱叔的日记中不难看出当时的情况多么紧迫。与其他编制健全的作战部队不同,他们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大多是交通系统的技术干部和工人,物资严重匮乏,人员配置不齐,没有作战经验,条件非常艰苦。
钱叔认为干一行就要爱一行,于是一边行军一边跟部队的技术干部学习。到临阵前的12月7号、8号,他就学会了工程技术人员用几年才学会的业务知识,已经能协助中队长精心策划如何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从雷管炸药到一锹一镐……
因为部队是临时组建的,没司务长,中队的伙食和装备也归他这个文书管。他留给我们的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账本。上级配发了哪些工具,队里采购了多少工具,每天伙食费花了多少钱,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并且花多少钱,每天吃多少粮食,都要精打细算。
他们就是这样精神饱满地精打细算,斗志昂扬地挨冻忍饥,一路唱着战歌向鸭绿江挺进的。1950年12月9日下午,他们中队作为先遣部队跨过了冰封的鸭绿江。
我不知道他们跨江的画面是不是‘雄赳赳气昂昂’,只知道日记里记载着他过江时背着测量工具、带着干粮。我也不知道他们走的是冰河,还是桥梁。我以前什么都不懂,都没仔细问问他,现在想问也问不成了。”
余向前比韩渝更歉疚,以前在老沿江派出所时他只是把老钱当作一个烧饭的退休职工,从未想过老钱是一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更没问过老钱当兵时候的事。
钱书记感慨万千,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武装部干事正举着小摄像机拍摄,再次看向韩渝。
“那一天日记的页眉处,钱叔只写了‘打前站过江’五个字。一反常态,字迹潦草,想必他肯定累坏了。”
韩渝看了看讲稿,哽咽着说:“过了江就是战场,踏入朝鲜的第一天钱叔便投入了抢修战斗。他在12月10号的日记中写道‘妙香山浮桥不够宽’,‘新兴洞桥被炸成两段’。
1950年11月30日,钱叔在进入朝鲜的第三天,就在日记本上做了规划,‘工程主要是开山,首先要克服急弯、视距加宽、保持宽度和悬崖甚多。第二步是避车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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