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庾氏晚间还是听到了消息,哪里能想到自家儿子喜欢的竟是谢亭。她心中愁的厉害,若是别家的姑娘,王璋若是欢喜,她自是要帮的,可那是——
谢相的姑娘,谢家的掌上宝珠,便是与晋阳相较也是可比的。
她心中一叹,便往王璋那头去。王璋屋里伺候的丫头,上前来打了礼,喊了声“夫人”,又说道“二爷往老太爷那头去了。”
而此时的王璋,正跪在正东堂。
东堂是王家族长所住之处,王栋早年名头很盛,任了族长后才偏居一隅,平素很少见外人。他如今已到古稀之年,面容平和,一双眼却像是能看透世事,直入人心一般。如今看着跪着的王璋,声也很平,“你说你要娶谢家女?”
王璋应是,“孙儿心悦她很久。”
王栋便“嗯”一声,又问,“所以你来求我替你出面,为你求亲?”
“不是。”王璋笑起来,跪的挺直,抬了脸说道,“若是祖父为我出面,谢家自是不会舍祖父之面。可她会不高兴,她那个脾气,若是我当真这样做,怕是往后当真不会理我了。孙儿今日来,是想要参政。”
“参政?”王栋握着茶盏,低眉看人,“你早年及冠时,我赐你逾明一字。远而有光者,饰也;近而逾明者,学也。逾明,你幼时很聪慧。”
室内半响无话,又过了会才听得王栋一句,“你下去吧。”
王璋应是,王栋对老仆善晦说道,“二少爷腿脚不便,你去送一程。”这就是给王璋树了身份了。
王璋起身,又躬身一礼,“谢祖父。”
回到屋子的时候,王庾氏还在,她一见着人便落了泪,谢过善晦,忙让丫头过来一道扶。等人走了,对王璋说道,“我儿这又是何苦。”
王璋拿了帕子给人抹泪,笑道,“母亲,我这是心甘情愿。父亲往日总说我不上进,往后我却是要与大哥一道上朝任职了。”
王庾氏又道,“我儿哪里不上进了,我倒是希望你如此,往后再娶个贤惠的媳妇,平平安安就好。”
王璋自是晓得他这母亲着实是关心他,自是连哄带劝,又说了好些好话,才把人送了回去。
一夜无事。
早间永乐巷秦家却是出了一桩事,如今汴京城学子诸多,这汴京城的官家老爷们自也起了交好之心。孙逾才识不错,平素最是能说会道,又去了几桩宴会,心气便愈发高了。
差遣起秦家的下人来也是愈发不客气,秦渭平素不管后院,今日在外无事,便赋闲在家。他晨间有练武的习惯,如今瞧得孙逾气势汹汹而来,自是一愣,忙道,“孙兄这是怎么了?”
那孙逾也是不客气,直呼其名来,又道,“你秦家的下人就是这般难使唤?我差了几次,竟然还在背后说起浑话来。我虽是寄居在你秦家,可好歹也是个举人老爷,秦相公今日若不把这事解决了,我却是没个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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