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就算你想让我做,那也要看我想不想做呢!”不等戚云恒开口,欧阳就抢先说道,“你也知道,我一向是自由自在惯了的,尤其最近这些年,过的就是山大王一样的日子。让我像个女人似的在高墙大院那一亩三分地里望穿秋水等人归,我非疯掉不可……呃,或许可能大概……先把别人逼疯……总之,就算跟你回去,也别想我会像女人一样在后宫里虚度光阴。”
“那你想怎么样?”戚云恒不动声色地问道。
“当然是回我自己家了,我在京城又不是没房子。”欧阳道,“你要是想我了,就到我家来,明着来、暗着来,都随你——反正咱俩的关系一直就是个虚名,今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你是这么想的吗?”戚云恒不置可否,跟着就话音一转,“有件事,我想要个答案。”
“说。”欧阳淡定地看着戚云恒。
“既然你对我的到来并不惊讶,我说要接你回京的时候,你也想也不想地就提起了皇宫——显然,你知道我已经夺取天下,登基称帝。”戚云恒直视欧阳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如此,为何你没有来京寻我?”
欧阳笑了。
“你不知道我愿不愿意和你回京,我又如何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我回去?”欧阳反问,“当然,我知道你当了皇帝,也听说你给我封了皇夫,可我又如何知道,你要的是一个活着的皇夫,还是一个皇夫的牌位?”
戚云恒没有立刻作答,直盯盯地看了欧阳一会儿,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你应该更相信我一些。”
欧阳的笑容更加灿烂,“你是谁?戚云恒,还是开元帝?”
戚云恒微微一怔才明白欧阳的意思,张了张嘴,终是没能说出反驳的话语。
他还是他,但他也不再是他。
身份的变化引发了更多意想不到的变化,很多曾被他厌恶至极的事情,如今不仅在做,而且做得理所当然,心安理得。
沉默之后,戚云恒只能轻声说道:“无论我是哪一个,只要你不背弃于我,不做那乱国之事,我亦不会弃你于不顾,让人平白无故地伤及到你。”
“哄人也该说些暖人心的话,你现在说的这算什么啊?”欧阳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牟定我会做那祸国殃民的蠢事了?”
“我哪句话有这个意思了?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戚云恒头疼地皱眉。
“没这个意思,你提什么乱国背弃?我是祸害过前朝,还是做过对不起你戚云恒的事情?”欧阳瞪眼质问。
戚云恒被问得瞠目结舌,脱口道:“你……你怎么比女人还不讲理?!”
“哟,现在还有女人敢和你‘讲理’?”欧阳马上反问。
戚云恒被问得无言以对,郁闷之下也懒得再去应对,直接身子一翻,把欧阳重新压在身下,迅速而果决地堵住了欧阳的所有嘴巴。
又一轮疾风骤雨,两个人才披上衣服,倚在罗汉床上重新讨论起回京事宜。
戚云恒其实早把一切安排好了。
皇夫当然不可能和皇后妃嫔混居在一起,但远离皇宫,另建皇夫府的设想却是戚云恒更加无法接受的。早在定下皇后人选之前,戚云恒就派人在皇宫的东南角圈出一块地方,修整了里面的宫殿和院子,重新建了围墙,开了角门,将此地命名为“夏宫”,留给欧阳居住。
夏宫在皇宫之内,但又相对独立,欧阳可以自由进出,也不会与后宫女眷产生接触。
“其他都好,就是屋子里许久不曾住人,难免有些陈旧。”戚云恒说道,“我本想推倒重建,但天下初定,百废待兴,国库里又空空如也,即便是我自掏荷包,也会招来无妄的指责。”
“嗯嗯嗯,我懂。”欧阳理解地点了点头,“放心,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你计较的。反正我住的是里子又不是壳子,外面破烂点也无所谓,等搬进去之后,我自己慢慢收拾就是。”
“你同意住进去了?”戚云恒微微一愣。
“在你看来,我就是那么地蛮不讲理吗?”欧阳撇嘴反问,“你都让步到这种程度了,我当然也要见好就收,知情识趣。”
戚云恒嘴角微抽,一时无语。
欧阳总是这样喜怒无常,飘忽不定。戚云恒以为欧阳应该很在乎的事,欧阳可能只是撇嘴一笑就弃之不理;而另一些在他看来微不足道、无需理会的小事,欧阳却可能吹毛求疵一样地斤斤计较,非要闹出一个子丑寅卯方会罢休。
但戚云恒不知道的是,在欧阳的心里,他才是总不按理出牌的那个。
比如今日,两个人本应该面对面地坐下来商谈,把彼此间的关系、今后相处的方式、对外的方针口径……统统理个明白,以后才好和平相处。然而戚云恒一见面就把他拉上了床,貌似坦诚相对到了无遮无掩的地步,可等到一番**过后,脑子都罢工了,哪里还能谈得了事情。
鉴于自己不够清醒也不够理智的精神状态,欧阳没再和戚云恒深谈,只应下年前回京的事,余下的,就等回去后再逐一解决。
见欧阳把最重要的事应下,戚云恒也没有要求更多,搂着欧阳又温存了一阵儿,终是狠下心肠,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