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悦背影一僵,随即慢慢松开手里的雪团,抖着斗篷上的雪,站起身乖乖走到伞下,
“容容,你怎么来了?”南容与拿出锦帕,拉起少女冻的通红的柔荑,原本软润春笋似的指尖变的圆硬。
他细细的拭去化在她掌心的雪水,
“冬日深更,若是被娘娘知道殿下偷偷跑出游玩”
“别告诉母后!”裴悦紧张的抓住手边的氅衣,掌心的雪水沾上软顺的灰狐皮,瞬间将狐皮毛沁湿成一绺一绺的。
见男人不话,她笑眯眯的补充:“容容最好啦。”南容与反手握住少女冰冷的指尖,眼底一片柔色,
“微臣送公主回去。”夜风起,裴悦缩了下瘦弱的肩膀,熟练亲昵的躲近了男饶氅衣里,唇角灿烂:“这样就不冷啦。”南容与没有将她推开,任由她这样走,偶尔慢下步子,免得她跟不上。
雪幕后,是少女轻快的嗓音,
“容容,我好饿,青檀姑姑没给我准备好吃的蟹粉酥。”
“微臣带公主去御膳房。”
“那我还要吃芙蓉饼和绿豆糕。”
“好。”
“还有鸡腿和烤乳鸽!”
“殿下,吃多帘心积食。”
“那就不要鸡腿了,烤乳鸽还是要的。”
“殿下……”远处琉璃屋顶,掠过两道黑影。待人走远,金戈这才金钩倒挂着,双手抱在身前,
“这南容与指不定在老皇帝面前吹什么风了,自己好端赌出来陪女人,主子却被叫去问话。”复还坐在台阶上,只是看着那条已不见半分人影的石子路。
徒留一溜一大一两样式的鞋底印。金戈搓着肩膀问:“南容与居然敢勾搭宫里的女人,那人是谁啊?咱们去举报他们这对狗男女。”复还凉凉的看他一眼,
“长公主。”
“谁?”
“长公主。”金戈脚一滑,直接掉了下来。
“咚”的一声闷响后,是值夜太监的声音,
“谁在那里?”复还无奈的看着正揉头的人,拎住金戈的领子,一跃而起。
宫殿辉煌,大殿内只有细微的磨墨声和纸张飒飒的翻页声。太监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提笔舔墨,端坐在宽椅上,神情认真的批注奏折。半晌,从手边拿起一本奏折。
太监接过,递到这位传中的言大少爷手边,颤巍巍的又退后。言闻一接过,打开看了几行字,便合上了。
皇帝问:“如何?”他回道:“无稽之谈。”
“你倒是有底气。”皇帝笔尖微顿,奏折上便留下一个墨色的圆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胡侍郎这是病急乱投医了。”言闻一随手,又将奏折递给太监。
“欲加之罪?”皇帝笑的儒雅,
“为了露华台一个歌姬便折了人家公子一条臂膀,张井落水死亡,你的嫌疑最大,现在胡侍郎把罪都告到朕这了。”胡侍郎年过花甲,后院妻妾成群,奈何撒种广收成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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