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愿意,完全可以杀了作妖的太后再冲出宫去,虽然与爷爷要求的“低调行事”不太相符,但也算除了个祸害。
小皇帝也是第一次遇到敢这般跟自己讲话的江湖人,往常召见他们,哪个不是感恩戴德,听到许给他们高官厚禄后,更是摒弃了所谓的仁义道德。
像对方这种人,无法成为一条忠犬,但又会站在大义一边,不必担心引狼入室。
……
皇帝斟酌片刻后,开口道:“刘卿家,出来吧。”
里屋随之走出一个青衫儒生,正是刘宝庆。
男子缓步走到近前,开口道:
“陛下,臣为您引荐的这位侠士,可还满意?”
不待皇帝回答,王移旌率先插话道:
“刘二公子,您这是唱哪出?”
“我辈读书人,当以匡扶社稷为己任,刘某虽出身刘家,却也看不惯他们的作风,这种国之蛀虫,当尽早消灭。”
王移旌闻言忍不住拍手赞叹道:“刘二公子大义,在下实在佩服!只是……”
说到这,他故意一顿,刘宝庆似笑非笑道:
“你是想说本公子吃里扒外?”
“我可没这么说,既然刘二公子都同意对付刘家,那在下自然没什么好说的,陛下,敢问咱能指挥动多少兵马?”
皇帝见他这幅没皮没脸的样子,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这种人当真靠得住?
看在刘宝庆的面子上,他耐着性子说道:
“宫内侍卫可调动百人,京中京扈卫仅有守门校尉愿意听从朕指挥。”
“那岂不是只有五百人?”
王移旌显然很清楚京扈卫编制,守门校尉名义上是个校尉,官职却只有六品,手下兵丁四百,远不及京城其他三名校尉。
刘宝庆接话道:
“京中京扈卫八千余人,加上皇宫内苑护卫及京城衙门官兵,共计一万五千人,咱们的兵马,还不到一个零头。”
“那岂不是以卵击石?”
“使用得当,五百人同样可以扭转乾坤。”刘宝庆轻摇折扇,一幅成竹在胸模样。
……
一刻钟后,王移旌走出房间,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依旧是先前老太监带路,两人向外走着,路过那棵古榕树时,年轻人再度停下脚步。
这次老太监并未催促,任由对方靠近古树,伸手抚摸着树身几道刻痕。
这不是王移旌第一次来这里,确切地说,他小时候有段时间成天往这儿跑。
那时爷爷刚离开不久,他回来参加所谓的“葬礼”,别的皇子甭管是不是真孝顺,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随先皇去了。
王移旌这个亲孙子因为知道老爷子是假死,丧礼上看着众人滑稽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面对周围人诧异目光,王潜山脸上挂不住,将儿子赶离了葬礼,少年无所事事,沿着宫墙溜达,来到一处偏僻院落。
院子里有棵榕树,碗口粗细,少年从土里捡了块碎瓷片,撅着屁股在树身上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刚写完,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你叫王移旌?”
少年回过头,正对上一双漂亮眸子,对方弯着腰,饶有兴趣看着树身上的字。
少年不知此处竟还住着人,站起身好奇打量着对方道:
“你是谁?”
女子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对方脑袋道:
“我叫储雁,宫里的选侍,你是何人?”
“我叫王移旌,我爹是西北驻将王潜山。”少年昂首挺胸,颇为自豪。
“你是王子?”女子隐隐有些惊讶,“今天太上皇下葬,你怎么没去?”
“是想去来着,因为不小心笑出声来,被我爹赶了回来。”
“……”
这种胆大之事,名为储雁女子想都不敢想,看着对方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她笑笑道:
“我那里有些宫女刚送来的果脯,要不要吃?”
“好。”
少年也不怕生,跟着对方进了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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