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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严军乃是当今天子的老丈人,年事已高却依旧身体硬朗,次子严撼海也做到右侍郎的位置,只待自家老爹解甲归田,便可接手尚书一职。
严家七子尽忠职守,没一个是孬种,不出意外,百年内兵部都是严家私地。倘若他们肯学严老将军,趁着年轻多埋头耕种,子子孙孙无穷尽,严家军再复往日荣光也未尝不可能。
除此之外,还有户部侍郎沈千秋,这位江东微末小族出身的子弟,虽然在当年连中三元后红极一时,但因其只钟情于自己的表妹,故此并未接受朝中巨臣拉拢。
五品郎中到三品侍郎,他整整走了十五年,甚至就连当初王柄权留下的金牌都未动用过一
次,很多打压沈千秋的人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有这种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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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剩下的礼部、刑部倒没什么,都是些上了岁数又舍不得放权的老家伙,顺帝在位时曾想换掉他们,因为抓不到把柄最终只得作罢。
好在这些人够识趣,知道如今朝堂是年轻人的天下,平时做事恪守本分,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既不跟皇帝陛下唱反调,也不给旁人使绊子,一来二去,反而成了六部中资历最老的几位,家中几个争气的后辈也在他们的荫蔽下逐渐成长起来。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他们,在看不见的地方同样要夹起尾巴做人。
作为一家之主便是如此,在夹缝里求生存,力求有生之年能为子孙多留下些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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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结束后,身边太监刚要宣布散朝,王柄权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饶有兴趣朝史官问道:
「陈大人,听说你们家有本野史?」
被问话的官员心里一咯噔,他爹当初因为这事就差点被摘了脑袋,好不容易给糊弄过去,没想到万帝又旧事重谈。
天子面前不得妄言,否则这事就从杀他一个变成诛九族了,史官自问还有些气节,略一思索后直接跪地道:
「回禀陛下,确有此事。」
「嗯,唯有正视历史才能吸取教训,传下去吧,我们的后代需要知道真相。」
「哦……啊?」
史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古往今来没有帝王不想留个好名声被后世歌功颂德,他甚至都准备好以头抢柱来留住陈家清白了。
对王柄权秉性有几分了解的连黎这时开口道:
「陈大人,还不谢恩?」
经对方一提醒,陈史官连忙磕头谢恩,同时心中也松了口气,看来以后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写史书了。
王柄权摆摆手,「不用谢朕,要谢就谢令尊的风骨。」
他现在纯属说话不腰疼,顺帝那点破事指定会被记录在内,而他自己这一辈子过得坦荡问心无愧,自然没什么好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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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陈家野史到底记载了什么?」刘卢明按耐不住好奇问到。
「额……」
史官并未回答,而是尴尬看了眼龙椅上的新皇,后者一挥手,颇为大度道:
「朕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额……回陛下,大多是些皇家秘辛,当中有圣恩帝登基前闯荡江湖的事迹,还有顺帝即位的真相,最新的一部分是陛下您当王爷时遇到的那些姑娘……」
陈史官不知是不是缺根筋,皇帝让他尽管说,他还真就一点不落全说了,完全不顾王柄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柄权自问年轻那会确实遇到过不少姑娘,不过大多都不是来自正经地方,亏得这家伙还给自己留面子,没当着百官面说他逛窑子。
王柄权越想越气,可天子金口玉言一个唾沫一颗钉,最后只能硬挤出一个笑容道:
「陈大人,你会不会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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